银枪怼着那人的嘴里不放,文乐以那枪头为支点,抬起腿来,一脚踹翻了两个人。
    那两人后退之时,只觉心口一凉,低头一看,一把峨眉刺直直地戳穿了两人的胸膛。
    拔出峨眉刺后,鲜血喷涌而出,沾染了嵌着琉璃珠的衣裙。
    燕夫人抹开脸上的血,手中峨眉刺未放,安抚着身旁的燕真,说道:“莫怕,娘说了,无事的。”
    燕真手指还在抖,点点头,眼看着自己娘亲与文乐,将四五个壮汉直接砍杀在地,只留下一位活口。
    文乐将那人踹至墙根,将枪头对准那人的胸口,说:“谁许你们封城之时前来连翘山庄捣乱?”
    那壮汉吓尿了裤子,跪倒在地,一磕头就沾染上了同伴的血液,更是害怕,顶着一头血说:“回、回大人的话,李王说连翘山庄见死不救,愧为江湖人士,让我们前来、前来打压,说府宅之中有无数珠宝首饰,还有、还有......”
    文乐拧着眉,问:“继续说。”
    “说府中还有金林来的公主,说是沉鱼落雁,若是能把那些守卫杀了,那、那公主就......”
    燕真后怕地握住了燕夫人的衣袖。
    燕夫人似笑非笑地朝着那人看了一眼,问:“少将军可还有话要问?”
    文乐收了银枪,说:“没有了夫人。”
    峨眉刺使得好了,就像是自己的双手嵌上了刀刃一般。
    那人吓得屁滚尿流,不住地求饶,而燕夫人动作一刻都未曾停顿,直直地将那峨眉刺刺向了那人的胸口。
    院子里的尸体收捡了个遍,整个山庄的人都吓了一跳,却强忍着惊慌,尽快将整个府邸的情况拉至正轨。
    后厨准备了糯米银耳粥来垫肚子,文乐有段日子没好好吃饭,将银枪丢给思竹擦血,自己坐在桌子前头,端着那银耳粥便咕噜咕噜喝起来。
    燕夫人常听左丞说起镇国府家,也听他说起镇国府放置在金林的质子文乐,她印象中似乎文乐还是那个杀人如麻的百夫长,因为绿林匪徒劫持便烧毁整座慈山的人。
    可今日一见,觉得传闻犹不可信。
    燕真细细回想一番,说:“李王......若他是自己封了个王,我倒是有个印象。”
    将李运的事情一说,燕真便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若我当时再出去早一分就好了。”
    文乐总算是填饱了肚子,说道:“地动属于天灾,强行封城属于人祸,皆无公主之因,还请公主勿要太过伤心。”
    燕真听得噗嗤一笑,说:“怎么了?我封了公主便不是你朋友了?我还与澈儿结了金兰呢,你莫不是也不认我这个妹子了。”
    “这哪儿敢。”文乐连忙摆手,看到燕真的笑意,才意识到对方是在与自己玩笑。
    文乐摸摸鼻子,家里紫琳,傅府傅澈,左丞家燕真,总归都是些不好招惹的女人。
    “这是......”文乐从兜里拿出一封信,拍拍表面的血迹,他刚拿出去就察觉到了不妥,有些不好意思地瞧了一眼燕夫人,压低声音补充道,“这是二皇子托我给你的。”
    燕真眼睛一亮,将那信接了过来,三两下看完,压着笑意说:“谢谢少将军。”
    屋子里没待多久,再紧急的情况,也是闺阁女儿。
    文乐在院中见到了活掳下来的三四十人,都是些穿着布衣的老百姓,想着前来连翘山庄发横财,不顾一点后果。
    问清了城中的情况,李运勾结了百来号人,先是抢走了城中商铺的粮食。可他们抢走也并未直接分发给百姓,而是担忧封城之后朝廷镇压,再无粮食可吃,于是粮食都聚了起来,集中发放,而那些不肯参与义军的老百姓则分不到粮食。
    有这么一道规矩出去,家中任由壮年的,都参加了义军。
    徐州城并不大,守卫军也不多,少数被直接斩杀,多数都给关在了县衙的牢房之中。
    陈太守早已失去了踪影,连李运都没找到他人。
    徐州城四万多人口,这次地动加上瘟疫差不多死了近一万人。李运本是个性子良善的店小二,如今被这世道逼得做不了人,现如今借着自己吹嘘的手段,哄骗着一个又一个百姓参与义军,失去规则约束,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把徐州城控制之时,就是李运气势最盛之时,如今已有了两万人的势力。
    三千对两万。
    文乐忍住头疼,内心却真情实感地想给那远在金林的文帝一锤子。
    文乐这边焦头烂额,傅骁玉那头也不遑多让。
    阿斯几个外族人士一并留在了金林驿站,三天两头就吵着要见傅骁玉谈和。
    傅骁玉也不是不愿意,给出了条件来,这条件算不得容易,甚至有些苛刻,直把阿斯气得每天上门堵。
    镇国府文家军并不像旁人府邸那般,只是简简单单的护院。镇国将军常年镇守在外,家中的男人不多,守着镇国府宅子的士兵们,都是精兵中的精兵,放在战场上,是能一人抵二十的佼佼者,从前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偶尔一个缺只眼睛,一个又满身刀疤,吓得百姓都不敢轻易往镇国府前头凑。
    阿斯知道傅骁玉以男妻身份嫁给了镇国府少将军——那个小狼崽子,自然一天天地堵在镇国府外头。
    偏偏这些守卫的与那阿斯还是熟脸,少有战场上没见过的。
    你给我一刀,我给你一箭,总归都是一些伤口,见着对方伤处都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