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枪上头刻着镇国府的将徽,下头还挂着小老虎的木雕,原本威风凛凛的武器,凸显了一丝孩童稚气。
    马骋搬了摇椅在外头,不消一会儿功夫,就摆上了水果糕点,还有热乎乎的茶。
    傅骁玉躺在摇椅上,拿着一本话本,晃悠晃悠,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文乐的枪法。
    思竹进院的时候,就瞧见这么一幕。
    傅骁玉躺着,舒舒服服。
    文乐耍枪,满头大汗。
    思竹:“......?”到底谁才是这偌大的镇国府的主人!
    一整套枪法有三百六十五式,全套练完,得有一番功夫。
    收了银枪,文乐口渴得紧,凑到傅骁玉跟前,把那桌上的凉茶一并喝了。
    傅骁玉拿着帕子给他擦汗,说:“耍得漂亮。”
    这话文乐从小听到大,那些边关的将领叔叔伯伯老说。可这话从傅骁玉嘴里出来,文乐还是听出了一丝甜味,抿着唇笑笑。
    傍晚的时候,盛夏过来了,依旧提着她那个小花篮,进了屋后给文乐行了礼,再看向自己主子。
    思竹满意地点点头,傅骁玉手里的丫头小子倒还是有眼力见。
    “回门的礼,置办了这些,主子您瞧瞧,有没有需要改动的?”
    文乐偏着头想看,傅骁玉察觉到了他的心思,直接招人坐在自己身前,搂着他的肩膀。
    文乐没有侍妾,更没有通房,嫁娶之事和傅骁玉都是头一遭。他大概扫了眼回门礼,十分委婉地问道:“咱镇国府是穷疯了吗?”
    十抬锦绣外加八抬珠宝就够回门的了?
    难道在他文乐不知道的时候,傅骁玉已经把咱镇国府的钱都给霍霍没了?
    思竹听得岔了气,歪过头扶着墙壁咳了一阵厉害的。
    当初文乐他娘嫁到镇国府,那可谓百里红妆,光嫁妆就抬了一百来抬。人都进了镇国府的门了,嫁妆还在一抬一抬往家里搬呢。
    回门礼就更不用说了,文乐他爹本就是个嚣张性子,恨不得把镇国府搬空。
    这嫁妆是女儿家带去婆家的倚仗,若是婆家不慈,还有个东西可以傍身。回门礼很多时候则体现的是婆家对这媳妇儿的满意程度。
    按照这回门礼,镇国府是把傅家的脸面往地上踩呢?
    作者有话说:
    文乐:好家伙 新婚第一日咱们家就破产了?
    第58章 “我是万不能让你受委屈的”
    盛夏首先就没能忍得住,歪过头笑了下,真就像那夏天一般,热烈而艳美。
    文乐还没觉察出不对呢,抄来一只笔,在那礼单下头唰唰唰又添了不少。
    傅骁玉看了马骋一眼,那人立马拖着思竹往外走,盛夏又紧跟其后,屋子里不一会儿就剩下了文乐与傅骁玉两人。
    等人走完了,傅骁玉也不管别的,抱着文乐往自己腿上搁,从后搂住他的窄腰,在他脖颈处亲昵,说道:“你有见过我带来的嫁妆吗?”
    文乐手里的笔停了下来,仔细回忆一番。
    当时他紧张与兴奋并存,满心满眼的都在傅骁玉那儿,哪儿还记着傅家嫁妆往镇国府抬了多少。
    傅骁玉瞧他那迷茫的脸色就知道他忘了,笑着握住文乐的手,带动那毛笔往最上一排的回门礼,滑去那个数字,往上添了一笔。
    文乐瞪大眼,说:“这么少?”
    “从我做官开始,傅家就有意将我剔除继承的位置。这次嫁到镇国府,更是把祖宅那边的傅家祖君气得够呛。这嫁妆是他们给我使的绊子,若你是贪图傅府家财,此刻该是愤恨不已了。”
    文乐跟看傻子似的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知道文这个姓氏往上数多少年了吗?”
    文家可是祖祖辈辈的英烈,不说家财,往上数,有爵位的老祖都有好些个。府中可挪用的家财不多,但店铺宅子、田地山头,那可是数不胜数。
    傅骁玉看他嘚瑟的模样欢喜,在那脸蛋上咬了一口,说道:“傅家祖宅在南岸,除了我爹与奶奶在金林以外,再无旁支。那些远在金林之外的,鼠目寸光,自然不知道镇国府这三个字已代表了他们一辈子达不到的高度。”
    文乐被傅骁玉夸得很舒服,也不生气对方咬自己脸蛋了。
    两人新婚燕尔,搂搂抱抱还不觉得羞。
    傅骁玉勾着文乐脖颈处的红线,把玉扳指带了出来,说:“南岸与金林两脉相辅相成,却又各自远离。祖君的手再长,也伸不到我这儿来。奶奶精神短,早已不管事,我爹宠妾灭妻,愚钝畏难。傅光年纪尚幼,但他娘吴茉香已回了祖宅长伴青灯古佛,失了娘家倚仗,傅府除了我,没人能撑得起来。”
    远在南岸,想对金林插手。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身份,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文乐听了半晌傅家旧事,缓了一阵后,才撑着头坐直,问道:“那这跟咱们回门礼有何关系?”
    傅骁玉笑笑,说:“如今镇国府才是我的家,我自然不会拿自家东西白给别人。”
    文乐嘟囔着,也不知明白还是没明白,总之是不想动脑子了。
    少年贪欢,坐在傅骁玉怀里,闻着对方身上和自己一样昨晚沐浴后经久不散的草药味道,又瞥见那窄短衣领遮不住的红痕,耳朵是越来越红。
    傅骁玉看他不搭腔了,手往腰上一摁,就察觉到了文乐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