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得差不多了,周崇才把文乐扶起来,说:“这平戈怎么突然打了你的主意,她那娘可是眼光高得出奇,早在平戈十二的时候,就差自己娘家广罗金林公子哥儿的画像,我听说她娘看上的是金林最近风头很热的宗人府丞杨家啊。”
    文乐拍拍膝盖的灰尘,也皱了一下眉头,说:“无事。”
    周崇揽着他肩膀往外走,低声说:“也是,你现在可是有婚约的人。”
    文乐瞪他一眼,周崇立马认栽,说道:“行了,这不就咱俩吗悄悄聊几句。诶对了,我还觉得奇怪呢,你不是最开始特讨厌他吗......”
    “不知道。”文乐回答。
    两人的影子在太阳底下汇聚成一团。
    周崇抬头看了看砖红色的宫墙,听到文乐说。
    “但我感觉得到,他是真心实意想对我好。”
    回了家,文乐在轿子上歪来倒去地就睡了一觉。
    他最近累得厉害,被思竹扶着回院子的时候,都觉得头重脚轻。推开院子的大门,文乐打着哈欠往前走,瞥见好些工人在清理别院,问:“思竹,这是干嘛呢?”
    文乐的院子不大,但有自己规整的地方,突然在他院子上动土,怎么都没跟他说一声。
    思竹有些迟疑,说道:“这儿、这儿搬进来一人。”
    “谁?”
    “我。”
    文乐回头看,傅骁玉扇着扇子进来,身后跟着马骋还有众多搬东西的小厮。
    傻了眼的文乐看着来来往往搬东西的人,说:“你住我这儿......不是,你为啥住我这儿......也不是,奶奶同意你搬进来?”
    傅骁玉点头,帮文乐把发带绑正,微微低头看他,说:“奶奶说了,未婚夫夫,咱们要培养感情。”
    文乐看着他开始忙前忙后收拾,目瞪口呆地回了自己屋里。
    不得不承认,傅骁玉搬了进来,文乐脑子里想的第一个事儿竟然是——他这么搬进来,以后结亲该怎么办?
    难道新娘的轿子从镇国府出去,在城里绕一圈,又回镇国府?
    文乐向来随遇而安,在小榻上打了个盹儿后,坦然地接受了傅骁玉搬进自己院子的事实。
    贵妃榻有个小小的弧度,初躺着还舒服,躺久了就腰疼。文乐换了个姿势,就听院子外头搬东西乒乒乓乓的,吵得人睡不安生。
    文乐有些起床气,掀开小被子就气冲冲地往傅骁玉屋里走。
    原本是文乐放兵器的地方,现在都被归置到了右边。留下左殿和中间给傅骁玉使用,挤挤嚷嚷的。
    文乐去过国子监傅骁玉办公的地方,特别大的桌子,两侧都是高高的书架,无数绝本都摆放在上头,一点灰尘都没有。
    现在这些书都给放在了小架子上,床也没有傅骁玉家里的大,桌子小了一半,笔墨纸砚没地儿搁,先放在了榻上。
    傅府嫡长子傅骁玉,官拜四品,现在挤在一个院子里,连笔墨纸砚都没地儿搁。
    傅骁玉整理着书画,瞧见文乐倏地笑了,拉着人到身前,说:“怎么过来了?瞧你睡这一身汗。马骋,冰到了吗?”
    “放好了少爷,待会儿就凉快了。”
    傅骁玉皱着眉,说:“再搬一盆来。”
    镇国府节俭,东西都是按着分例来的。傅骁玉这才刚到第一天,趁着夏日,定了不少的冰,最先送去老夫人那边。
    冰放在卧室,让人拿着小扇子一扇,凉气就来了。
    老夫人节俭惯了,傅骁玉送得十分实诚,东西到了人不在,老夫人想叫他拿回去都找不着人,只能听紫琳的劝,安安生生享受“孙媳妇儿”的孝敬。
    文乐被吵醒的气一下就没了,看着马骋又搬了一盆冰进来,说道:“浪费了,屋里就咱俩!”
    傅骁玉拿着扇子替他扇风,说道:“傅府家大业大,一点半点的败不了,别替他们省钱。”
    文乐失笑,说:“什么他们他们的,那可是你家。”
    傅骁玉靠近他,把他鼻尖渗出的汗水抹开,说道:“等我及冠,这儿才是我家。”
    什么平戈公主止戈公主,都给我一边凉快去!
    作者有话说:
    傅骁玉:跟老子比日久生情?呵。
    第26章 虎皮青椒
    思竹觉得自己最近很无聊。
    他所有的活儿,都让傅骁玉干了。
    原本文乐赖床赖得厉害,休沐后回宫,都是思竹好脾气地哄着骗着,把文乐给叫起来洗漱进宫。
    可现在休沐一结束,傅骁玉起得比鸡还早。等思竹打着哈欠起来,文乐的屋子外头已经被笑眯眯的马骋占领,指了指屋内,比了个手势。
    思竹想骂又不敢,认命地站在马骋旁边,等这里头喊人伺候。
    文乐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哪怕在塞外那艰苦的环境,祖君和他哥哥都找了思竹伺候着。起床梳头换衣服洗漱,都有专门的人帮助做。
    最近换了人,文乐开始还不习惯,强打着精神起来自己收拾。后头困着困着就习惯了,甚至偶尔靠在傅骁玉身上打盹儿,还贪恋对方身上的墨香味。
    “让你昨晚早些睡,瞧你这脸色,让老夫人看到,怕是还以为我折腾你了呢。”
    文乐撑开眼皮看他,问:“你折腾我什么?”
    傅骁玉替他系上腰带,说:“血气方刚的,又不会折腾出孩子来,你说折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