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发现在七班,自己除了现在的抄袭狗同桌,谁都不认识。
    如果说在这节课之前,试着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但是当她这节课站上讲台,用“你们这群傻逼都别来烦我”的语气,说出“有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的自我介绍后,很明显,跟她当同桌需要的是能豁出去命的勇气。
    仲福林笑眯眯的看着眼前少女,决定自己任职她班主任的第一课,就是要教她学会如何和同学相亲相爱。
    仲福林:“如果你实在不想跟盛延同桌坐一起呢,也行,讲台旁边也可以搭一张桌子,这个位置好多同学私底下来找我要我都没舍得给,视野更开阔,老师讲课听得更清晰,你要是觉得合适的话,可以坐到那里去。”
    喻佳:“……”
    少女垂眸,抿住唇,几秒后开口:“不用了,谢谢。”
    仲福林:“你的情况老师记下了,没关系,我们月考过后就会全班调位置,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来认识班里的同学,老师相信到时候,你一定可以匹配到令你满意的同桌。”
    喻佳申请换同桌失败,回到教室。
    这是节数学课,数学老师要评讲上学期的卷子,让所有人把上学期期末考试的试卷拿出来。
    班虽不一样但同一个学校期末考试都是一样的,喻佳不怎么听课但也带了试卷,拿出来,在课桌正中央铺平。
    她突然感受到自己的手肘被人戳了一下。
    喻佳扭头,被她申请更换失败的同桌对她说:“我转学过来的,没有卷子。”
    喻佳:“哦。”
    然后把头转回去,从笔袋里拿了支笔。
    她感受到旁边的人明显愣了几秒。
    数学老师已经开讲,平常不怎么听课的喻佳,今天跟着老师,在第四题那里写了个正确答案c。
    接着她手肘又被轻轻戳了戳:“一起看一下?”
    喻佳没有反应,只是抬头看讲台,像是没有被戳到一般。
    再戳,还是没反应。
    继续戳,依旧没反应。
    盛延对着同桌的侧脸,少女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黑板,睫毛又浓又长,眼尾微微上扬,鼻梁挺翘,脸略短,下巴小而尖,一副标准的小狐狸长相。
    喻佳感受到旁边的人终于没有再戳她了。
    老师讲的她听也没听明白,喻佳随意在卷子上画了两个步骤,放下笔。
    然而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一声椅凳摩擦过地面的声响。
    下一秒,男同学已经横跨两张桌子中间的二十厘米大江,拖着椅子,坐到喻佳旁边。
    盛延还同时带来了自己的草稿纸和笔,放到喻佳的桌子上。
    “你听课听得好认真。”他一边凑过去看喻佳的卷子,一边用气声说,“我戳你好几下你都没反应。”
    “讲哪儿了?”他握着笔问。
    喻佳:“……”
    少年的靠近带来热气,一张桌子两个人很挤,课桌下,隔着校服裤子,他的膝盖抵着她的膝盖。
    喻佳恍惚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掀翻这张桌子,然后把眼前的这张卷子呼到这人脸上。
    神经病吗!
    是真的情商低还是在故意跟她懂装不懂吗!
    谁踏马要跟你一起合看卷子!
    偏生这个时候,这名同学还用笔指着她刚刚随便写的两个解题步骤,问:“诶老师是这么讲的?我怎么感觉跟我听得不太一样。”
    喻佳闭了闭眼,从来没有过这种无力感。
    面对一个人,从头到脚,深深的无力感。
    上天可能给了他一张还不错的脸,然后为他关上某扇名叫“察言观色”的窗。
    前两排有人听到声音,正用试卷挡住脸,扭头偷窥他们后排新同学的动静。
    看见两个新同学明明课桌分得很开,却又凑在一张桌子上看一套卷子,
    喻佳对着那些悄悄投过来的目光,绝望。
    她输了。
    喻佳没有说话,只是把桌子向右,拉回二十厘米的距离。
    两张桌子重新合并在一起。
    喻佳把自己的数学卷子拍在两张桌子中间。
    盛延见状,重新带着椅子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膝盖终于不用被男生的膝盖抵着,喻佳心里说不出的怪异,拍了拍膝盖刚才被抵过的地方,继续看试卷。
    她撂下笔,靠在椅背上,不再动笔写笔记。
    盛延:“同桌,要不我帮你写?”
    喻佳知道眼神对这人是领会不了的,吐字:“不用。”
    所有科目开学的第一课几乎都是评讲上学期期末考试的卷子。
    两人合看完数学看英语,合看完英语看化学,一整天下来,喻佳发现自己非但没有换得了同桌,还被迫跟同桌凑在一起,合看了一天的考试卷子。
    仲福林教化学,只有他考虑到盛延转学过来没有他们的期末考试卷,本来在办公室多找了一份,打算上课的时候发给他,结果一站到讲台,就看到下面一堆小萝卜头里,喻佳和盛延正合看同一张卷子。
    那场面,仲福林感动得立马把他多拿过来的那张试卷夹进教案藏起来。
    看看看看!他就说喻佳心底其实是个热情温暖的孩子,这不,几节课之前还闹着要换同桌,现在就能合看一张试卷,这感天动地的同桌情,火速升温的同门谊,坚决不能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