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真是命大啊!”某位面相黑黄干瘦,年纪约莫四五十,身着一套黑灰色补丁盖补丁棉袄的大婶劳作之余抬头起头来,对着叶馨馨的背影挤眉弄眼,“别人住土地庙活不过三天,她倒是好,这都快一个月了,愣是啥事没有。”
    “……”三天?说笑呢?大婶身边一名看着四十来岁的妇女抬头看看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又低下头去。土地庙的事情,小东村里谁不知道?可是另一件事,知道的就很少了。
    那是在继知青接连出事之后,几位公社的领导愣是不相信有这种诡异事情。于是从公社里弄了三个黑五户丢进去。
    可以肯定是,进去的时候,那三个人绝对好好的。结果谁想到那三个人进去之后,一晚上就没了。
    当时可是夏秋之际,气候温暖适宜,绝不存在冻死热死,饿死更不可能,去的时候,可是专门给了饭吃的。
    这件事公社里没几个人知道,小东村这边虽然住的近,但是那三人出出进进都是晚上行动的,最后也就几个人知道。
    军区那边说来租土地的时候,他们为什么那么爽快?还不是想着军人身上煞气大,也许有什么震慑作用。甚至还可以借机将土地庙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
    可谁知道,部队居然安排了个小丫头住进去。
    别人不知道,作为队长黄建国的媳妇,刘玉花可是知道很清楚,她男人为这事半个月都没吃好睡好。直到下雪天后,那丫头依然活得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
    第20章 镰刀锋利
    见没人应答,黑黄瘦大婶,拔了几株麦草又自顾继续道:“……俺听说,是这丫头命硬呢,家里人都被她克死光了。这不刚说了个未婚夫,又把自家未来公公和大伯哥给克死了,这才不得不过来投奔没结婚的未婚夫,嘿呦喂,这么硬的命,你们说说,就算那土地庙里面真有什么,还不知道谁吓谁。”
    一名面相五十多岁的妇女瞬间被逗笑了:“噗哈哈,王大翠,你在哪儿听的,说的这么有模有样,真的假的?”
    黑黄瘦王大翠瞥着一张大嘴,吊着眼睛道:“甭管俺在哪儿听到的,俺是那种信口胡说的人吗?总是知道才说,要不然俺和她非亲非故的,犯得着害她一个毛没长齐的小丫头。俺可跟你们说,俺也是无意间听到的,给你们说,也是怕你们跟村里那谁谁谁似的,眼皮子浅,为了几块钱命都不要了。俺给你们说啊,你们知道那边为什么要把她安排咱在哪儿吗?”
    “为什么?”不得不说,王大翠挺有说书先生的潜质,说起话来很会营造气氛,一群散开着至少五六米远一人,蹲在地里拔草的妇女,瞬间都被人吸引了注意力。
    王大翠见到听众增加,表情和语调更卖力了。
    “就是因为那里面的首长也知道这事儿,为了自家兵的安全,这才把人安排在这儿,要不然你们说,一个小丫头,哪儿哪儿哪儿住不了她?犯得着把人一个扔在土地庙里?这是人做的事儿?还有还有,就咱们小东村人跟旁边军区的关系,你们见谁家探亲过来的,是住在外面的?”
    “哎呦,还真没有。”有人激动的一甩手里的草,大声附和。
    “对对对。王大翠你这样说,俺都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那,那这样不是害人吗?那群臭当兵的也太不是人了,安排在土地庙不是想害咱们小东村的人吗?”
    “就是,这万一她克着咱们村的人怎么办?”
    “这,不能吧?”
    “俺也觉得不能,再怎么算,那土地庙距离军区那边也是近的,就是他们院墙围得大。要是没那院墙,从那边到土地庙,根本没几步路。”
    “嘿哟喂俺的大妹子啊,这啥东西冲撞人,不是都从大门啊?”王大翠见有人反驳,立刻添油加醋道,“就是人家院子大,里面又是一群壮小伙子,这有啥事,才冲抓那么这边来。而且那丫头有事,就往咱们存在跑。那她咋不去部队那边。还不是因为远。”
    王大翠这么一说,本来还有点想法的,立刻就信了。转向蹲在地里,一直没怎么疏忽的那名之前欲言又止的妇女:“玉花儿,玉花儿,你是队长媳妇,这件事你可得上心啊。”
    刘玉花瞥瞥正低头干活,装的有模有样的王大翠,仿佛刚才造谣的人不是她似的。这女人的在他们村儿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偏偏每次谣言惑众的时候,还有一大堆蠢货跟着瞎起哄。
    “说啥?”刘玉花一把甩了手里的草,横眉冷眼,“把她撵走,你们去住。”
    众人一窒。
    刘玉花继续道:“王大翠个大嘴巴什么路子,你们不知道?被她祸祸几句,就听风就是雨?俺还说是那丫头有福气呢,要不然凭啥别人住进去都死了,她没死?她要真是个不好的,咱们村第一个遭殃。俺看你们是最近日子过的太消停了是不是?”
    被点名的王大翠忍了忍,最后嘟囔道:“谁说咱们村没事,前儿个柱子他奶,不是在家喂猪的时候摔了,现在还不能说话呢。镇上医生都说了,她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柱子他奶跟那小丫头有什么往来?人家丫头一没上他们家门,二没和那一家扣逼眼子的说过话?真要出事,不是村里几个和她打过交道的出事?”
    “这可不好说。”王大翠撇嘴挑眼道,“人李国柱家可不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