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边说,边将妇人的手拉过,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其余三人听到画眉的话,均是讶异了一瞬,随即都收回了表情,只有杨昼的脸还是余红未消。
    听到画眉这么说,妇人这才有些动容:“这胎还没稳,怎么就出来乱走。你们在这儿等一等,我去给你们拿吃的。”
    见那妇人微微走远,宋陌竹也就闪身进了最近的一间屋子,想要从房间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他进去发现,这里的人大多家徒四壁,除了吃饭的桌椅,就只有一张床榻,全屋最值钱的大概也就是床上那一条褥子。
    时间不多,他刚要闪身出门,却在门后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枚铜币,他俯身捡了起来,这才注意到是一枚假的铜币。
    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出了门,又过了一会儿,妇人才抱了一小竹篓的红薯过来:“这些给你们,你们路上可以吃。”
    妇人将竹篓塞到了画眉怀里,回头张望了一番,有些紧张地说道:“你们快走吧。”
    他们也不能死皮赖脸地强留下来,画眉道了声谢,这才抱着红薯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离去时,画眉掀开了帘子,往后望了一眼,发现那妇人见马车离开,才转身离开。
    他们将马车驾到了桃林外,寻了一处地点,将马车藏好,将高然留下看马车,三人又偷偷潜了回去。
    回到桃林附近,他们再看成然村,似乎没有刚才的冷清,各家各户也都飘出了袅袅炊烟。
    他们遥望着成然村的门口,看到有个男人出了村,似乎对着地上刚才他们留下的马车的车辙,用脚蹭了蹭地上,这才重新回了村。
    他们几人也不宜打草惊蛇,稍微观察了一会儿,便重新回到了马车处,一行人便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后,宋陌竹便召来几人交流一下刚才的所见所感。
    他将刚才在屋中捡到的铜币放在了桌上。
    高然拿起来打量了一下,便断言:“这就是假的,但单凭一枚□□也不好说。说不定是他们出村采购的时候,被换到他们手中的。”
    “当时那妇人看到外人就很紧张,若是长年未与外人接触,这种反应也有可能,”宋陌竹顿了顿说,“但她在给我们红薯的时候,却频频回望,似乎在担心有人会来,这才是疑点。”
    画眉也补充道:“而且我们重新回到村子门口时,有个男人在村门口看车辙,也很可疑。”杨昼附和着点了点头。
    高然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做?”
    宋陌竹略一思量:“明日以答谢帮助为由,再去一次,这一次一定要想办法进村。这几日大家也都累了,今日就先好好休息。”
    闻言,高然立刻召来了小厮,让人帮忙打来热水。
    几人四散而去,宋陌竹回到了房间合衣躺下,闭了会儿眼,复又睁开。
    他坐起身从胸口摸出了临走前时以锦送给她的护身符,微微摩挲着。
    时以锦和秦雪这几日中,也一直辗转在宝铸局的各个换币点。
    经过这么几日,百姓也逐渐意识到手中握有官铸铜币的人才是大多数,真正有私铸钱的是极少一批人。
    时以锦和秦雪又来到了最初城北的合川当铺,这里前来换币的人早已不似第一日的人山人海,只有零星几人。
    就连借了场子给宝铸局的合川当铺的掌柜都说,刚开始那两日他生意都没法做,这几日才逐渐开始重新有人找上了门。
    秦雪正翻着这几日换私铸钱的人数,并在心里默默算着这次会造成的损失。
    时以锦则没有打扰秦雪,正在看向坐在外面为人换钱宝铸局的官员。
    她目光突然注意到了对街的一个男子,看起来不过三旬左右,身上穿着粗麻的衣服,嘴角上方的痦子确实格外的显眼,正在打量这边的情况。
    时以锦难免多看了两眼,觉得这人似乎有点眼熟,她看那男子的目光偏向她这边,她转头对着秦雪问了句:“你看着账册可有发现有人连续几日来的。”
    秦雪翻了翻账册:“没有看到相同的名字。”
    时以锦说了声“得罪”,便接过了秦雪手中的账册,翻着账册上的名字,有些识字的人,便让人签了名字,但更多的人则是用按手印的方式来代替签字。
    时以锦打开账本看着满目的红手印,也不由头疼。若是想要从这其中找出相同的两个手印,可能也需要一个个进行比对,还不一定能有结果。
    她翻了两页,却忽然看到其中一个指纹显得有些异常,其他人的指纹都是一丝一丝的弧线,这人的指纹上确是在中间出现了一小团红色的印泥的痕迹。
    她又往后翻了翻,对照着日子,发现这个指纹每天都在出现。
    她对秦雪说了发现,秦雪前后看了看:“还真是,你不说我真的都发现不了。”
    时以锦再看手印前面宝铸局官员登记的名字,只想直呼好家伙。
    张三、李四、王五……她觉得这人或许可以再敷衍点。
    时以锦抬头再望出去,发现刚才一直在路对面张望的人正在过街,找到其中一位官员正在换钱。
    她走近两步,听见这人正在登记的名字正是赵六。
    她见赵六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官员为他登记的名字,双手在两侧不停地摩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