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以锦虽说嘴上不在乎陈丰之说的血光之灾,但回来之后,还是多了个心眼,毕竟陈丰之为了应验他的预言是真的,就有可能不择手段地去达成目的。
    “我会派人加紧去找陈丰之,这几日你就好好休息,暂时不要去想这件事。”
    宋陌竹又嘱咐了时以锦几句,这才离开。
    时以锦却发现她知道宋陌竹是个表面冷冰冰,内心温热的人,却没想到他能细心到这种程度。
    看着宋陌竹离开的背影,小秋也在一旁感叹:“小姐,宋大人对您可真好,之前又是送饭给您,现在又这么照顾您。”
    时以锦听到小秋的话,心中泛起了一丝涟漪,随即就将这丝涟漪抚平:“他对属下都这么好。”
    时以锦因着不要去司刑处,又恢复了原来的作息,天天睡到日上三竿,其他时间都看着话本度日。
    就连圆圆都知道时以锦行动不便,没法陪她玩,都没来找她,听说在她的院子里蹲着数蚂蚁数得最认真。
    期间,时容来看过时以锦一回,但时容看时以锦的眼神,却让时以锦有些发毛。
    她问她爹出了什么事,时容却说什么事都没有,时以锦却觉得时容有事瞒着她。
    她无论怎样旁敲侧击,时容也只是只字不提,最后就提了句不要急着去司刑处,好好在家休息。
    李如也来过两回,但听说郊外的庄子上的账本出了些问题,她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时以锦觉得数来得最勤的人,大概就是宋陌竹。
    画眉和杨昼和王叔来看望她的时候,宋陌竹也一起跟了过来,手里还带了王叔给她熬的猪脚汤,说是让她以形补形,早日康复。
    高然来看望她的时候,宋陌竹依旧像木桩子似的杵在时以锦这不大的小院里。
    时以锦格外在意地看了宋陌竹两眼,宋陌竹这才走到高然身边坐下。
    她想着也不知道宋陌竹何时这么闲了,平日在司刑处都是忙得昏天黑地,最近却就往她的小院里跑。
    时以锦没忍住问了句:“宋大人,陈丰之还没找到吗?”
    宋陌竹听到这个问题,面上突然间仿佛阴云笼罩:“还未,不过他应该藏不了多久了。”
    高然也在一旁笑道:“我看司刑处都快把整个都城翻过来找个人了,要是还没找到,这可不行。”
    时以锦也听出了高然这是在拿宋陌竹打趣,故意说着风凉话。
    她接口:“陈丰之若是真的想要证明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就不会再躲起来。当日我受伤的事情已经渐渐传开了,现在大概人尽皆知。”
    时以锦这几日越想这件事越觉得蹊跷,将她这几日在家中想的事情讲给了两人听。
    她要去出云寺的事情,虽然提前答应了李如,也有些人知道,但按她的性格完全就有可能在当日出发前反悔不去。
    而且更没有人能料到她一定会去后山那处小瀑布,按照原来的计划,她更有可能是去听方丈念经。
    她所有的举动都是随机的,除非这人一开始就安排好了一切。
    高然听着时以锦的分析,利落地说道:“这不太可能,真有人能这么神?”
    宋陌竹却认可时以锦的说法:“不无可能,丞相夫人请各家小姐去出云寺礼佛的事情,并不是秘密,无论是从各个世家或者从出云寺都能知道这个消息,这是其一。你之前说是在庙里听到有人谈论起后山的瀑布才去的,若是陈丰之特意安排好的人也有可能。”
    高然却辩驳:“哪有这么巧的事?”
    时以锦又说道:“陈丰之说不定不止安排人在大殿里,可能在出云寺各处都安排了人。只要跟着丞相夫人去的世家小姐任何一个人听到后山有戏水之处,难保不会拉了人一起去。又或者他买通了其中的沙弥或者伪装成沙弥的样子,为我引路。”
    时以锦觉得上面的虽然是她的猜测,但却有可能最接近真相。
    想到这里,时以锦也不由遍体生寒,若真是如此攻心为上,那她可真的是防不胜防。
    高然一脸的开朗,依旧帮着出谋划策:“那你若是还记得那日说话的人的样貌,不就有可能知道她们是不是故意为之?”
    “没用的。”
    时以锦和宋陌竹异口同声地说了三个字。
    高然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们两人几眼。
    宋陌竹解释道:“他既然能这么安排,就是笃定我们找不到人。就算找到人了,估计问话也是一概不知。”
    “他肯定不会亲自出面安排这些事情。”时以锦补充道。
    高然看着两人的一唱一和,又想到那天晚上在出云寺西厢看到的剪影:“你们两个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稚嫩欢快的声音在喊:“姐姐!”
    圆圆一脸兴奋地拿着两个糖人进了门,看到宋陌竹和高然嘀咕了句:“好多人啊。”
    随即又乖巧地叫了哥哥。
    她将其中一个糖人塞到时以锦手里说:“姐姐手里的是姐姐,我手里这个是我。”
    时以锦看了眼被做的眼斜嘴歪的糖人,觉得圆圆可能就是单纯觉得这个糖人丑,却又说不出口,这才美曰其名的一人一个。
    “圆圆有心了,”时以锦谢过了她,却疑惑,“圆圆,你今天出门了吗?”
    圆圆用力点了点头:“奶娘今日有事要回家,娘也允许我一起去了。我还在奶娘家跟那儿的姐姐,学了首童谣,姐姐你想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