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交给各自的教员,无论是大型舞剧还是小作品都可以。
    这是大家表现自己的一个好机会,很多人都积极参与,每天绞尽脑汁地想。等他们自己去做了这件事,才明白沈娇宁之前有多不容易。
    想一部舞剧出来太难了,他们只能想到零零碎碎的几个动作,至于从头到尾地编排,还要讲出一个能吸引人、又有意义的故事,根本就不行,果然编舞剧只有舞蹈专家们才能做到。
    还没开头就遇到了困难,有一部分人就开始想要放弃,也有人在继续坚持。
    元静竹就是其中坚持的那个,她说:“程佑在外面拼命,我也要努力啊!”
    沈娇宁只能归之于爱情的力量。
    “宁宁,你今年真的不搞舞剧啦?”元静竹问。
    这个问题好多人问过她,她确定地说:“嗯,真的。之前是汪部长和团里的期望,今年大家的创作氛围那么好,我想稍微轻松一点。”
    真的只是“稍微”轻松,现在她又重新跟胡老师学口琴了,舞美队还有很多可以学习的知识,把她练功之外的时间占得满满当当。
    “好吧,没有人跟我们比较,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更容易出头了,但是那个标杆也没了。
    ……
    又是一年开春,京市文艺工作小组再次召开会议。
    会议主要内容有三项:一是继续安排某些舞蹈演员回来;二是取消了《草原儿女》第二期学习班后,是否要彻底取消舞蹈学习班;第三项是本次会议最要的内容,是否派舞蹈演员参加国外芭蕾交流,如果参加,派谁过去。
    第一项内容,大家一致认为,要继续去年的决定,逐步安排演员回来,甚至还可以适当放宽返城条件。宋思媛等人的回归让他们看到了这一决定的正确之处,这些顶尖舞者只有在适当的地方才能发挥出实力。
    这是最先被通过的决定,可是后两项内容,大家分为了两派,双方争论良久也没有定论。
    最后身为部长的汪英毅拍板:“关于学习班,暂且保留,以后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至于是否参加芭蕾交流,我把你们的意见都记下来了,会去询问大领导的意见。”
    他上报之后,大领导表示:“那个小同志不是说,她的心愿是让外国人看看咱们的芭蕾吗?满足一下小同志的心愿,让她带队出去演出吧。”
    汪英毅心想,让沈娇宁带队,那就是演出《女儿》了。
    沈娇宁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乐队学习口琴,听到有小战士过来喊她,捏着口琴就匆匆忙忙地跑去接电话。
    “出国演出?”沈娇宁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好消息。
    她熟读舞蹈史,记得很清楚,在她原来那个世界,一直到1976年才有了赴德、奥等国的芭蕾交流,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居然提前了足足一年!
    “对,大领导亲自发话的,是你自己争气,前几次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现在才能有这样的机会。”汪英毅道,“我想着你们部队文工团没有学习过《女儿》,就让北方文工团跟你出去吧,他们的水平很稳定。”
    沈娇宁听到这里,蹙了蹙眉,不是很认同出去跳《女儿》:“部长,现在国外对我们的了解还很少,我担心《女儿》里的一些情节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歪曲。”
    汪英毅被她一提醒,很快反应过来:“大领导一说你,我第一反应就是这部,竟然忘了这些。那就《红色娘子军》和《白毛女》选一个。”
    沈娇宁一只手无意识地把玩着口琴,按照原本的轨迹,初次对外开展芭蕾交流确实是跳的《红色娘子军》和《白毛女》。
    她想了想,问:“这次要去哪里演出?”
    “伦敦。”
    伦敦啊……
    “部长,我想跳《森灵》。”
    这下轮到汪英毅不认同了,他觉得沈娇宁是因为这部舞剧没拿大奖,故意要跳它:“小同志,现在可不是你闹个人情绪的时候,咱们国家对外断交很久了,难得开了这样一个口子,必须展示最好的舞蹈。《红》《白》都行,但不能是《森灵》。”他一直对《森灵》有些意见。
    沈娇宁道:“汪部长,你告诉我,这次对外交流要达到什么样的标准才算成功?”
    “至少十家外国报纸表扬,其中要有国际权威性报刊。”汪英毅刻意往难了说,其实他心里的底线是,不被人家发评论嘲笑即可。
    “好,我给你立下军令状,倘若我这次达不到标准,演出结束后国家可以收回我的一切荣誉和奖项,并且开除出部队。”
    这简直是赌上了全部前程。
    汪英毅一时不知道该感慨一句少年义气,还是头疼她的倔强:“你就铁了心要跳《森灵》?”
    “您相信我一次,不会让您失望的。”
    汪英毅在那边足足沉默了五分钟,最后才下定决心道:“那就你们部队文工团,五月份出国。别忘了你的军令状,要是做不到你说的,或者传出什么差评,你身上的荣誉和未来前途就都没有了。”
    “我明白。”
    第111章 《守护》6   遮挡
    沈娇宁接这个电话的时候, 身边围了一圈文工团领导。
    他们听到了沈娇宁和汪部长的对话,知道这个结果对团里来说,相当于是从北方文工团抢过来的机会。他们将会成为第一个出国演出的团队, 有百利而无一害,可是对沈娇宁本人而言, 承担的风险未免太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