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枚炮弹从天而降,落入水中发出轰鸣的爆炸声,顺带激起滔天巨浪。
    刚刚投入河中,还没有来得及发挥作用的木筏,被巨浪冲击的七零八落。
    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博德曼上校对接下来的进攻,已经不抱有希望。
    没有办法,苏伊士运河实在是太窄了。站在河边肉眼就能够清洗的看到对面,任何渡河工具都保不了密。
    要知道苏伊士运河从通航开始,就被法奥两国视为头等战略重地,为了保障运河的安全,两国在沿岸部署了大量的火炮。
    没有任何意外,法国人的火炮部署在埃及,奥地利的火炮部署在西奈半岛。两国各自占据一边,以保障自身的话语权。
    本来这些火炮、要塞是为了防备英国人的,没想到最后打在昔日的盟友身上。
    战争爆发后,为了全据苏伊士运河,法奥两国都投入了重兵进行争夺。
    怎奈双方的防御都很变态,在不毁坏运河的前提下,谁也没有办法完成登陆。
    “给指挥部发电,敌人早有准备,我们准备的木筏遭到了敌军炮击,偷袭苏伊士港的计划破产!
    鉴于目前的情况,建议总部批准炸毁苏伊士运河,填出一条通道来。”
    博德曼上校无奈的说道。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提出炸毁运河的建议了,怎奈苏伊士运河战略意义重大,这年头的清淤的技术又不行。
    一旦运河遭到损坏,即便只是局部地区,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进行修复。
    战争年代,时间就是生命。拿下一条无法发挥战略意义的运河,根本就无法对敌人形成战略优势。
    从法奥两国军队的战斗,也可以看出来,大家炮战归炮战,还是在尽量闭着运河打。
    当然,这和运河公司背后的股东也不无关系。毕竟苏伊士运河的股份,早就被两国权贵给瓜分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尽管是战争时期,可还是逃离不了人际关系。没准指挥部中的大佬,自己都是运河公司的股东之一。
    除非到了万不得已,否则谁也无法下定毁坏运河的决心。
    相对而言,军队还算是单纯的。这些复杂的问题,不是博德曼上校需要考虑的,作为一线指挥官他只需要考虑军事上的问题。
    ……
    接到博德曼上校的电报,费斯拉夫上将额头上皱纹越发密集了起来。
    为了方便殖民扩张,从开辟殖民地开始,奥地利委任的殖民地总督都是武官,主要负责殖民地安全和对外战争。
    作为中东总督,从战争爆发开始,费斯拉夫上将就自动成为了中东战区司令官,负责夺取苏伊士运河。
    位高权重的背后,同样也伴随着沉重的压力。和以往的敌人不一样,这次的敌人可是法国人。
    翻开历史书就知道,在欧洲战争史中,法国人就是一个大boss,在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欧陆第一强国,法国陆军更是被公认为世界第一。
    面对这样的敌人,再怎么慎重也不为过。
    事实上,有这样想法的不光是费斯拉夫。战争刚刚爆发的时候,反法同盟的将领基本上都有些畏首畏尾。
    不过这一切都是过去式了,随着战争的爆发,大家对法军的敬畏之心,很快就消退了下去。
    没错,法军的精锐确实厉害,但这样的部队太少了,更多的还是战斗力不咋地的普通部队。
    欧洲战场尚且如此,埃及地区就更不用说了。除了那几个精锐的本土师外,剩下的殖民地部队,根本就不够看。
    因为运河受阻的缘故,中东战区虽然没有取得多少战果,可是东非、西非、北非的兄弟部队们却在高歌猛进。
    没有办法,法奥接壤的边界线实在是太长了,尽管大部分地区都有沙漠阻隔,可没有沙漠的地区也不少。
    绵延不知道多少万里的边界线,法国政府就算是想部署重兵进行防御,也没有那么多军队往里面填,防御的重任自然是落到殖民地政府头上。
    毫无疑问,一边是为自己打仗的封地贵族,一边是替法国人卖命的土著军队,双方的战斗力、战斗力意志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胜利是永远都是最能鼓舞士气的,原本还担心法国人会不会渡河的费斯拉夫上将,现在只想着怎么打过去。
    ……
    指挥部内,参谋长冯弗朗克笑道:“这已经是第三十六封建议炸毁苏伊士运河的电报,我的司令官阁下,现在到了该下定决心的时候。”
    费斯拉夫上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翻了翻白眼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可是炸毁苏伊士运河的影响太大。
    我们自己不能用就算了,反正国内早有准备,没有指望战争时期能够正常使用。
    问题是苏伊士运河通航的时候,我们可是发布了运河永恒中立公告,明确宣布在任何时期都要保障运河自由通航的。
    现在因为战争的缘故,暂时封闭了运河,国内都承担了非常大的外交压力。
    要是这个时候传出我们炸毁了运河,原本对我们有利的国际舆论,恐怕会顷刻间逆转。”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战争都是为政治服务的。作为高层指挥官,费斯拉夫上将必须要考虑政治上的影响。
    别看现在封闭了苏伊士运河,实际上法奥两国都没有公开宣布过,有的只是裹脚布运河公司的一封建议书。
    理论上来说,苏伊士运河现在还是可以自由通航的,法奥两国均不能阻拦。
    当然,只要听听两岸轰鸣的炮火声,就没有哪个头铁的敢在这个时候经过运河。
    不敢和不能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现在是法奥一起承担国际压力,因为战争是法国人挑起的,大家的怨念大都冲着法国人去的。
    要是奥军炸毁运河就不一样了,断人财路的就不是法国人,而是奥地利政府。
    看似被人骂只是小问题,可是深层次分析。那就意味着政府苦心积攒的国际信誉,直接毁于一旦。
    丧失了国际信誉,势必会影响到了战后奥地利重建立国际秩序,这牵扯到的利益就大得去了。
    冯弗朗克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种解释,不过接下来的话直接把费斯拉夫气了一个半死。
    “这是你的问题,谁让你是司令官呢?参谋部只负责制定作战计划,政治上的影响和我们没关系。”
    看着幸灾乐祸的参谋长,费斯拉夫上将只想一拳打过去,不过这也只能想想而已。
    规矩就是规矩,奥地利的参谋制度从建立开始,就禁止他们掺合政治。
    真要是跑去从政治层面考虑问题,那么距离滚蛋也就不远了。
    这可是权力制衡的一部分,主要是吸取了原时空德军参谋部在一战中夺权的教训,属于不能碰的禁忌。
    事实上,费斯拉夫上将这位司令官,也是被限制掺合政治的,只不过特殊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他必须要从政治上考虑问题。
    无法决定的问题,自然要上报了。凡事有可能影响帝国未来战略的决定,都只有维也纳政府可以做决定。
    ……
    傍晚时分,一排排的木筏悄然下水,博德曼上校亲临前线,为偷袭行动做最后的动员工作。
    看着一个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博德曼上校忽视觉得自己充满了罪恶感。
    明知道没有多少希望,还要拿他们的生命进行冒险,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在谋杀。
    可战争就是这么残酷,为了赢得最终的胜利,任何机会都不能放过。
    博德曼上校的自责,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一个声音打破了。
    “上校,行动的时间到了。敌人的探照灯刚刚扫过,我们只有十五分钟。”
    电力时代的降临,自然也被运用到了军事上,比如说战场上的探照灯。
    苏伊士运河宽度有限,灯光可以直接照射到对面,自然成为了防备敌人夜间偷袭的利器。
    “进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