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仑狠狠瞪他一眼,将圣旨一展:“奉大安皇帝诏令:庶民萧彧目无王法, 伙同梁王萧繇谋反, 意图祸乱朝纲, 贻害安国百姓, 其罪当凌迟处死。念在骨肉情分, 今赐鸩酒一杯,赏你一个全尸。来人,端酒来。”
    萧彧闻言只是哈哈大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祎就这么急着清除异己?要我死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他给我留了个全尸呢?真是感人肺腑的骨肉之情啊。”
    一名宫人在一名兵士的陪同下,端着鸩酒送到萧彧面前跪下,宫人的手颤抖得有些厉害,红着眼睛说:“对不起,殿下,奴才只是奉命行事。”
    萧彧看着那宫人,应当是宫中认识自己的人。
    萧彧说:“我不怨你。”他伸手去拿酒壶,被裴凛之抓住了手腕:“郎君!”
    萧彧笑看着他,小声说:“凛之你不会以为我这么想不开吧?”
    裴凛之松开了手,紧盯着他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端了起来,说:“这第一杯,敬我那猪油蒙心眼瞎心盲的父皇!”说完缓缓将酒倒在了地上。
    那陪同宫人一起来的兵士伸手握住刀柄,裴凛之动作比他更快,一剑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别动!”
    赵仑站在马车上:“竟然敢违抗圣意,浪费御赐的鸩酒,来人!给我抓起来,将毒酒给我灌下去。”
    他的亲信顿时纷纷拔刀,萧彧身后的人也全都拔出了刀剑。
    “反了反了,竟然敢违抗圣旨,还敢威胁朝廷命官。来人,将他们全都给我杀了!”赵仑大手一挥。
    裴凛之大喝一声:“我看谁敢动!”
    他话音刚落,潜伏在四周的家兵和赛人全都冒了出来,大家手中提着刀剑长矛,赛人们则都拿着弓箭,包围了赵仑带来的人。
    赵仑一见,脸色大变:“大胆反贼,蓄养如此多的私兵,你们果然想造反!”
    萧彧面带微笑:“赵大人,这话就不对了,你都坐实了我造反的罪名,现在怎么又说我想造反呢?那你说我到底造没造反?”
    赵仑拔出腰间的剑,跳上一匹马,举起手中的剑:“儿郎们,反贼在此,随我一起为皇上剿灭反贼!重重有赏!”
    裴凛之则朗声说:“崖州的将士们,我裴凛之待大家如何诸位想必都很清楚,你们甘愿为这刚愎自用的赵仑白白送死吗?如不想无辜丧命,请速速离开!刀剑无眼,别怪我们伤了你们。”说完便一剑抹了剑下兵士的脖子。
    热血喷洒在宫人身上,吓得他将手里的盘子都扔了,连滚带爬地躲到一边:“小公爷饶命。”
    萧彧看着手里的酒壶和酒杯,叹气:“还没敬完酒呢,这就开打了吗?”
    裴凛之将他一把拖到身后:“郎君快回去,吉海,保护郎君!”
    吉海急忙拖着萧彧往院子撤。
    裴凛之曲起手指放在唇间打了个呼啸,他的马飞快朝他跑来,跑到近前时,便抓住马鞍一跃而上,朝赵仑冲了过去:“兄弟们,保护萧郎君,与他们拼了!”
    这些训练有素的家兵和村民们从未经历过实战,本来还有点犯怵,见到裴凛之冲了上去,便不顾一切地跟着冲了上去,赛人们则拉弓搭箭,朝冲过来的敌人射了过去。
    顿时整个场面陷入了混战之中,被赵仑拉来充数的崖州将士见状,纷纷掉头朝崖州方向跑去,他们对这个新来的刺史完全不熟悉,还不到愿意为他卖命的地步。
    赵仑本以为自己带了数百人前来,对执行这样一个任务就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萧彧与裴凛之早就起了戒备心理,并且早早就作了安排。
    他更没有想到,萧彧会养这么多私兵!这就是造反的实证啊。
    就人数上来说,赵仑本来略占优势,然而崖州将士紧要关头弃他们而去,所以他们的人数反而更少了。
    虽然赵仑带来的亲兵比萧彧这方的人战斗经验更为丰富,但裴凛之操练了这么久,大家学的并不是花拳绣腿,何况他们这方还有赖峰三个高手。
    这一仗开始得很突然,结束得也很快。赵仑虽然也是出身军营,还打过建业保卫战,但跟家学渊源的裴凛之比起来,他的武功就显得平平了。
    交手十几个回合后,赵仑便被裴凛之斩下马来,裴凛之大呼一声:“赵仑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赵仑的亲兵闻言,不少人都失去了战斗意志,不再恋战,扔掉兵器束手就擒,还有些人掉头就逃的,被赛人的弓箭纷纷射中。
    萧彧坐在家中,听着外面的厮杀声,头皮阵阵发紧,战争就意味着死亡,他不希望自己熟悉的任何一个人死亡甚至受伤。
    不到半个时辰,裴凛之推门进来:“郎君,我们赢了。赵仑死了,他带来的二百多名亲兵死伤近半,剩下的全部被抓了起来。等待郎君处置。”
    萧彧急忙问:“那我们的人呢?可有伤亡?”
    裴凛之迟疑了一下,说:“赛人没有近战,他们没有死亡,只有一些人中了箭伤。我们这边死了七个人,还有三十几人受了伤。
    萧彧听完脑海中一片空白,虽然己方的伤亡更轻,但还是有那么多人失去了生命:“死了的都有谁?好好厚葬,并要抚恤好他的家人。赶紧找叶大夫来救人。”
    裴凛之说:“这些我都会处理好。接下来怎么办?我现在去找姚陶,看他是归顺我们,还是要与我们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