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会癫狂,舍弃所有只求一个回应。那么子归呢,他心中无大义,为了觉醒这个人放弃生命,将他坚如顽石的心撬开一条缝,是子归懵懂,还是他会错意了?
    “子归,你……喜欢我吗?”
    “喜欢……”
    话语戛然而止,子归瞪大眼看着觉醒激动地捧着他的脸,用嘴堵了他的话。坚定的一吻,却是浅尝即止。
    觉醒身体微微颤抖着,一次次的啄吻生涩而紧张:“子归,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子归忽然灵台闭塞,真气落至丹田,化为浊气,因为觉醒的一句话,他种性初生,踏入红尘。
    掌下皮肤微凉,唇间触感异样。觉醒睁眼一看,面前的少年完全变了样。
    一双纯真大眼镶在婴儿肥的脸上,发色如墨眉如弯月,身形变得纤细。
    “子归,你……”
    子归入世以来一直借用他人外相皮囊,与他本人性子总是违和。如今变了模样,觉醒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才是这个灵魂该有的样子。
    子归没察觉自己的变化,瞪着觉醒有些惶恐:“你,你亲我!”
    “我……”觉醒一张黑脸烧成酱油色,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觉醒,你想跟我结道侣,像秦晌和张逢夏一样?”
    觉醒进退维谷,一咬牙,道:“对!”
    子归孩童心性,他能明白道侣的含义吗?觉醒苦修许多年,情窦初开心中慌乱,冲动行事不知如何自处,忐忑地等待回应。
    两人古怪地对峙着,觉醒如一把张满的弓弦,蓄势待发又游移不决,随时都要崩断。
    子归低眸,抿唇,转身,跑出了密室。
    许久,觉醒绷紧的腰背卸力松下来,扶额自责:他是怎么了,大局未定去谈儿女私情。子归的性子喜怒无常,逼他做甚。
    揉揉脸,觉醒振作精神,取了子归遗落在桌上的咒惘剑,灌入真元。
    师伯啊师伯,你留下的烂摊子好歹给个说法,咒惘剑有你元神残片,应该能联系到您吧。
    “尊上,尊上,大捷啊,喜报啊!”枯难双颊泛红冲进内殿,被结界打出来摔了个倒仰。
    “哎哟。”挣扎着爬起来,见门内炙戈神情阴鸷缓步而来,跳起来又道:“恭喜尊上,陵弦大魔首战告捷,抓了叛党在等您发落。”
    闻得喜讯炙戈脸色更阴沉:“牢里那个开口了吗?”
    枯难语结:“没……”
    “哼。”
    炙戈快步离开,枯难拔腿追上去:“尊上,牢里的嘴硬不了多久,他女儿落到我们手里,不怕撬不开他的嘴。”
    “呵。”炙戈双眼刀子似的刮着枯难,说:“原生魔族弑亲杀子,俱无亲情。抓到了一只女魔,不过是牢里添口饭。祸乱根源一日没找到我就一日不得安心,叫陵弦别等我了,再探泛海深渊。”
    枯难大吃一惊:“尊上,如今只有鸦颐父女知道魔兽动向,若任由魔兽撞破泛海封印,后果不堪设想啊。”
    炙戈不耐地挥退他:“不必多言,下去。”
    言毕,转身回内殿。
    “尊……”枯难强忍着追回炙戈的冲动,一双小眼看向内殿透出无奈。
    回到议事大厅,身披硬冷战甲也掩不住媚意的全心倚在门边,问枯难:“尊上答应了?我这就去点兵。”
    枯难摇摇头,大叹一声。
    全心拧眉:“怎么了,尊上不肯留活口?”
    “是啊,老惯例了。”枯难犯难:“但是这次不一样。”
    全心向来对炙戈言听计从,点头道:“尊上自有筹谋,行,我多带点人手,带上仪仗。”
    枯难甩甩手,泄气说:“别麻烦啦,尊上不去,我们魔宫来了位新贵人,将尊上迷得神魂颠倒,战局都不顾喽。”
    全心煞气涌现,脸色阴沉:“又是哪来的狐狸精?”
    枯难捂心,退后两步躲开全心的杀意。这位容颜魅惑的将军百战成钢,身上的血气和杀念不输大魔。
    “你肯定想不到,是尊上从修真界带回来的修士,我估摸着是尊上入魔前的道侣……哎,宝儿,你脸色不好,没事吧。”
    全心脸色一变,垂眸低声问:“是张逢夏?”
    “对,你认识啊,哦,你和尊上一块儿来的,都是老熟人,我把这茬给忘了。”枯难自顾自地说着:“这位好生厉害,不是寻常修士,难怪尊上敢将他□□凡胎带来魔界,哎,宝儿,不是你的莫要强求,我们尊上是个长情的,又专情,何必给自己添堵。”
    全心脱力坐下,仰天苦笑:“我知道,早晚的事,是我痴心妄想。”
    枯难疼爱地抚摸他的长发,劝道:“这下你死心了吧,尊上不是我等魔物能肖想攀附的。”
    全心打开他干枯皱巴的手:“未必。”
    “……”
    “这是魔界,尊上就算想护他,他也必死无疑。”
    枯难眨巴眨巴眼,无法反驳,因为全心说得对极了。
    “我想修魔。”两人疲惫地躺在床上,张逢夏忽然说。
    炙戈沉默,啄吻他的脖颈,说:“你不适合。”
    张逢夏翻身,将炙戈压在身下,笃定地说:“我以凡胎入魔界不能长久,你肯定有办法。”
    炙戈想了想,说:“你修的是正统仙道,强行修魔会撕碎你的元神,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