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们不要过来。”
    封一才也道:“诸位稍安勿躁,六道真人劫数未过,还需观看片刻。”
    观看?看什么?在场所有人都抬头望天,这晴空万里的连一丝云彩都没有,难道还来个晴天霹雳。
    “该你使力了,别躲懒。”秦晌不知所谓的一句话压得低,只有六道听到了,他以为是在叫他,却发现秦晌根本没看他,而是定定望天。
    “……”纳戒中的某人无语问苍天,他算是看清了秦晌,真是算无巨细啊。六道渡劫被打断,就算遭人陷害,身上不可避免带了不祥之气,最后一道雷劫是肯定不会来了。但有菩提子在就不同了,这是仙界灵物,带有最纯粹的仙气儿。只要他一现身别说是魔修留下的哈喇子,就是大魔在场也得忌惮三分,护主渡劫更不在话下。要不修真界将他当做渡劫至宝抢夺呢,先天优势人人眼馋。
    子归此刻内心挣扎,他是铁定不会在人前露面的,度气又怕泄露了气息,思来想去只得把灵气传送给秦晌,让他做中间人去。
    秦晌获得了子归的灵气,当即拍在六道身上。一霎那的工夫,六道就感觉五体清灵肉身不固,竟是飞升前兆。大骇之下,天空再现五彩霞光,隆隆声中,晴空霹雳猝不及防。
    秦晌退避三舍,六道结结实实挨了一击,这一记雷真是地动山摇响彻九州,修道之人俱感到神魂离体差点元婴自封。突如其来的一击太过凶狠,秦晌等人都忧心六道是否能熬过去。结果定睛一看,那人好端端站着,周身丝毫无损,仙灵之气以他为中心,充斥了整个天衍宗,满溢出山坪,流到峡谷中。
    天上仙乐齐凑,霞光万里,草木皆动容。从未有过的祥瑞之兆令所有天衍宗弟子喜上眉头。他们碍于师命不能接近明心塔,刚才又是雷劫又是魔雷劫的,都担心得紧。如今苦尽甘来,他们天衍宗启动法阵将仙灵之气锁在山门内,对门人修炼大大有好处,而六道顺利渡劫又出现祥瑞之兆,今后天衍宗在修真界的地位扶摇直上,无人可及,坐稳修真界第一大派的位置。
    各大掌门排队道喜,六道已先一步来到秦晌身边,双手牢牢抓着秦晌肩头,眼中喜悦不加掩饰,一句话都不说,将秦晌狠狠抱住,猛拍他的背部。
    熟悉他的人都愣住了。在他们眼中,六道是个非常严肃的人,宠辱不惊,一派宗师形象伟岸,何曾对一个人如此热情。就连觉醒都没见过自家师傅激动的模样。不过他什么都不说,一味与秦晌热乎,让一个人看得十分扎眼。
    张逢夏眉峰一挑,脸色阴晴不定。他退到后方看着六道放开秦晌与各派掌门一一道谢,而后命令觉醒大摆宴席招待贵宾,待一切安排妥当,六道对秦晌说:“去追思崖等我,觉命,给秦师伯带路。”
    秦师伯?!众人再惊,秦晌居然是天衍宗开山祖师的师兄,这是什么辈分。在场之人都只能算做六道晚辈,凤毛麟角之人与他平辈论交,突然又冒出个辈分更高的,众人看秦晌的眼神都变了,急忙再来拜他。
    ☆、追思崖
    秦晌无奈地瞪了六道一眼,六道今个儿高兴,一张铜皮做的面孔笑得眼睛都没了,只当看不见。等各派掌门一拜完就遣弟子将他送走,似乎也知道秦晌不喜欢与人应酬,替他解围了。
    张逢夏不便跟过去,去参加了六道的庆功宴。庆功宴在天女峰上举行,修真界的各色仙果琼浆不胜枚举,供人食用不加限制,都是增添修为的好东西。天衍宗气派,家底更是丰厚,主桌的各派掌门还能谈笑自如,其他随行的各派弟子就不同了,迫不及待多拿多吃,又怕丢了门派的脸面,反而拘谨。
    今个六道顺利渡劫,进入大乘期,道贺之人源源不断。天衍宗弟子往来穿梭将贺信递到六道面前朗诵,都是修真界有名的人物,甚至散仙也来道贺,众人俱是大惊,更是对六道奉承吹捧。在场都是与六道关系亲密的,六道渡劫成功他们也脸上有光。只有一人,宴席开始时就阴沉着脸,一杯接一杯喝着奉天雨露,封一才瞧见张逢夏异样,目光中透出些许晦暗。
    借着酒兴,封一才打开话匣:“没想到秦先生是天衍宗高人,上回稽云山上封某着实怠慢。不过当日封某就言,秦先生修为高深,又视名利为无物,必非常人,在咒法上的造诣更是无人能及。今日得见秦先生施展混元霸体功,更觉深不可测,叫人佩服。”
    百岁相士:“难怪封掌门一力作保,此等人品怎可能与魔道为伍。我现在才明白,天衍宗弟子嘛,除魔卫道正气当头。”
    都是恭维天衍宗的场面话,六道听了只当耳旁风,说:“师兄不喜宗派事务,是以云游四方潜心修炼,今日回来是天衍宗大喜事。”
    封一才:“六道真人即将飞升,秦先生此刻回来天衍宗正是时候,有他坐镇天衍宗,真人大可放心了。”
    气氛忽然一滞,人精都听得出封一才在试探六道口风,六道飞升后究竟何人当家,这才是在座最关心的问题。
    觉醒起身拱手道:“天衍宗尊卑有序,天衍宗弟子自当听从师伯差遣。”
    到手的掌门之位拱手让人,在座各位家长都观他神色,端正严肃,丝毫没有敷衍违心之相,不由暗暗点头。
    谁知六道摇头说:“师兄最受不得拘束,觉醒啊,掌门人这种累人的差事还是由你来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