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霄沐浴在谢小道复杂的目光下,汗毛都快炸起来了,她摸了摸胳膊,谢小道嗤了嗤鼻子。
    她觉得自己在谢小道眼中的印象,已经黑到一定境界了,那可不行啊,她可还觊觎着谢小道一手制作兵器和攻城器械的手艺。
    不过,这人的防心还真是蛮重的。
    也不知道谢小道究竟从哪里知道了这样一条小路,小路几乎被枯草淹没,初冬时节,枯草上还挂着霜,鞋底踩在上面有些发滑。
    因为几人是临时决定跑下来的,也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穿的衣服也并非那么厚实,走了几步便被霜寒浸透了。
    阿狐抱着双臂直打颤,低声问:“还要多久啊……”
    季凌霄立刻站到她的身边,长长的袖摆盖在她的后背上,手臂环住她,握住了她的手掌,柔声道:“你要是觉得冷的话,就站在我身后,我好歹皮糙肉厚的能够抵挡一阵风寒。”
    阿狐的脸蛋被风吹得红通通的,有些羞涩地垂下了头。
    “喂!”谢小道一把挥开了季凌霄的手,将阿狐挡在身后,怒道:“你这个人太无耻了吧!”
    季凌霄无辜极了,她就是怜香惜玉了一些,哪里无耻了?
    “谢小道。”楚夫人拦在季凌霄面前,不满地对着谢小道皱眉。
    谢小道简直要抓狂了,他伸着两只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道:“楚夫人我看你不单单是脑子坏了,眼睛还瞎了吧?你难道没看到这个狂徒刚刚做了什么吗?猥琐!下流!”
    “我只看到你在难为他。”
    “楚阿狸,你就断了个袖,怎么就心瞎眼瞎了啊!”
    “断、断、断、断……袖!”楚夫人瞪大了眼睛,嘴巴磕巴地都不太会说话了。
    谢小道轻笑一声,撩了撩额前的头发,嘲笑道:“要不然你为什么对一个男人么上心?你楚阿狸可不是善财童子,也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你到底操的哪门子的心啊?”
    “我……”
    “下午有课,你偷偷溜出来……”
    楚夫人总算找到机会插话道:“我不是偷偷溜出来,公输先生有些事情要我去办。”
    “哦。”谢小道点点头,“公输先生要你办事儿,结果你跑去给人家送笔记,还跟着溜下山,楚阿狸,你行啊!”
    楚夫人本就心里有愧,被他这么一说,更加面红耳赤了。
    “我……”
    他下意识地就去找寻季凌霄的身影,结果,季凌霄早就跟阿狐手拉着手走远了。
    霜草连天,她突然回身,嫣然笑道:“你们快些,天实在太冷了,我和阿狐受不住要先跑了。”
    楚夫人失神地“哦”了一声,乖乖地跟了上去。
    谢小道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狠狠地碾过枯草,连忙追了上去。
    几人加快速度,没一会儿便到了山下,随意找了一件小酒馆坐下,丰满美艳的老板娘一见到几人,眼中光芒大盛。
    “谢先生和楚先生来了?真是稀客啊,这位是……”
    她一双美目中流露着季凌霄熟悉的神情。
    “在下白忱。”
    “原来是白先生啊……”老板娘声音放轻放缓,眼睛上上下下扫视着季凌霄,在她的重点部位关照了一下,立刻目露惊喜。
    季凌霄无奈,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是她这样看白忱,如今换成他被人这般看了。
    几人坐下后,先要了一壶酒,打算暖暖身子。
    “阿狐你可听到了,山长不允许你喝酒,所以这就没你的份儿了。”
    阿狐肉嘟嘟的脸蛋被热气一熏,更添红晕,她捧着脸,不满地嘟囔着:“谢小道你就是个大坏蛋。”
    “哈哈,多谢夸奖。”谢小道两眼眯起,笑得更坏了。
    几人喝着酒,吃着红泥小火炉里炖的肉,说起了天下之事。
    季凌霄听着听着,突然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误区,如今的圣上是李琼,但上辈子青山书院被火烧的时候,李琼还不是皇上,这就说明李琼上位的时间提前了。更奇怪的是早上位的李琼身上却背负着比前两次更昏庸无道的名声,这其中若是没有谁在搞鬼,那定然便是李琼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突然有些忧心。
    楚夫人说着说着,目光便控制不住地朝她望去,两人面对面坐着,小火炉里的肉汤咕咚咕咚翻滚着,升腾起一边白花花的水汽,她的脸在白花花的水汽之后,像是隔着珠帘的美人。
    明明她是个男人,那张脸也不符合时下的审美,可偏偏他就是看不够,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他会忍不住手脚发麻,简直像是生病了。
    楚夫人愧疚地垂下头。
    白忱当他是好友,他却在肖想着白忱,实在是太不要脸,太过无耻了。
    季凌霄端起杯子,手却突然一抖。
    她扭过头,四处查看。
    一直关注她的楚夫人第一时间察觉到异状,忙问:“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呃……你们有没有听到一个声音?”季凌霄揉了揉耳朵。
    谢小道实在饿的很了,一边大嚼特嚼,一边道:“没有啊,你大概是饿晕了头吧。”
    突然,他执着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转,立刻笑眯眯格外亲热地为季凌霄夹了一筷子的肉,放进她的碗里,声音更是温柔的过分。
    “喂……呃,白……阿白,快尝尝,这可是酒馆的招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