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珏眼眸低垂,似乎再也承受不住睫毛上粘住的蛛丝重量。
    李琼盯着他,笑容中多了些不一样的意味。
    季凌霄一手任由他捏着,另一只手则在他的腰侧狠狠扭了一圈。
    这样的狠劲儿,却只让他脸更红了,气更踹了,那副春情泛滥的模样似乎恨不得当着信安郡王的面表演一出活~春~宫。
    据说,有些男人在看到别人的活~春~宫时,会更加兴奋,季凌霄觉得李明珏他可并没有这样一个毛病。
    “虫娘。”李琼光明正大地喊出李明珏那个羞耻的小名。
    季凌霄诧异地看了李琼一眼,她觉得李琼好像在故意为难他。
    李琼转过脸,展现给他一个无辜纯洁的笑容。‘
    李琼脸色白的厉害,他低声道:“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女人是陛下的女人,想让谁为后,不全在陛下的一念之间吗?这跟他人又有何关系?”
    李琼仰头大笑,抚掌道:“爱卿你可真是说到朕的心坎里去了,爱卿应该明白朕的心意。”
    李明珏低声应是。
    “臣告退。”
    “那这局棋究竟是谁赢了?”
    李琼遥遥一指黑白棋子纠缠在一起的棋局。
    两人看着看着,恍若心有灵犀,居然同时扭头朝季凌霄望来。
    季凌霄突然伸出手掌,胡乱抓了一把棋子塞进衣袖中,笑眯眯道:“当然是和局了。”
    李琼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李明珏也看着,嘴角不自觉扬了一下,随即离开。
    他离开后,李琼依旧一副闷闷不乐地模样盯着棋盘看。
    季凌霄不知道被自己毁掉的那局棋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就在朝堂上为了她为后一事争论不休的时候,一向铁面无私的陈子都不知道因何缘故,居然不再坚决抵制了,李琼的动作由是更加顺风顺水了,他甚至直接找借口,将贾遗珠贬到岭南,虽然,陈子都及时停手,李琼却以“爱卿年纪大了”为由让陈子都告老养病。
    季凌霄最后一次与铁骨铮铮的御史大夫陈子都见面是在大同宫外,他刚刚与李琼辞别。
    这位真性情的老大臣跟季凌霄行完礼后,整个人像是更加苍老了很多,就好像他皮囊里的那处铁骨被人生生折成了两截。
    季凌霄见到这位老御史还是很害怕的,正要乖巧地溜走。
    “娘娘请留步。”
    季凌霄目露诧异。
    他的腰更弯了,“老臣将告老还乡,唯有一子留在长安放心不下,还望您多多关照。”
    他似乎一辈子都没有说过求人的话,这番话已然使他的脸又白又青了。
    她和陈子虽是两种人,她却欣赏他。
    “他的名字?”
    陈子都摇了摇头,低声道:“娘娘多去秋水楼就好。”
    说罢,他就大步离开了,似乎想要将刚刚那个自己抛下。
    都说儿女是冤家,为了儿子,陈子都也不再是那个铁面御史了。
    后来,季凌霄跟着李琼出宫玩时,曾去找过这家店,也吃过几顿饭,仍旧没有看到一个像他儿子的人。
    慢慢地,她便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她登上了后位,李琼却行事更加荡漾,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拉着她到外面玩耍。
    当时,她衣衫半褪,撑着怪石,曲线尽显妖娆。
    李琼眼睛发红,动作剧烈,恨不得将她每一滴艳水都挤出来,口中却不住地问:“累不累?好不好?舒服不舒服?”
    季凌霄半眯着眼睛,感受着日光的温暖和怪石的冰凉,她微一抬眼,却发现李明珏正往这里走来。
    李琼不知道是看到了还是没有看到,动作越发剧烈了。
    季凌霄单手捂着嘴,往怪石后躲了躲。
    李琼靠了上来,在她的耳边发出一声轻笑。
    季凌霄回首冷冷地望着他,用口型道:“你是故意的。”
    他难耐地咬住了她的红唇,有舌头裹了又裹。
    “唔嗯——”
    李明珏顿时停住了脚步。
    她在他脸上狠狠挠了一道,他却依旧不肯放手,像是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般。
    她不知道李琼究竟在怕什么?
    季凌霄再次回过头,眼神却在怪石的缝隙中与李明珏相对。
    既然避无可避,当然就要保持最好的姿态,她朝他笑了笑,秾丽的色彩从“瘦漏透”的怪石中流淌出来。
    李琼突然捧着她的脸,让她别过头,深深吻着她。
    此时此刻,一墙之隔的三人怎么会想到以后将会发生的事……
    “簌簌”的落花声与缠绵的水声交织在一处,幽微的光亮钻进水面,她的意识从水面下浮现上来。
    季凌霄瞪着眼睛,望着床帐,似乎还没有从漫长的一梦中回过神来,耳边的水声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打开了窗。
    窗前,郭淮和崔歆二人正指挥着太监给她窗口的大瓷缸里倒水。
    “你们这又是在做什么啊?”
    一梦里包含着几个春~梦,醒来之后,季凌霄只觉得腰酸背痛。
    “殿下没睡好?”
    “嗯……”
    “可是,我们二人吵到了殿下?”
    她单手支着下巴,指尖比划着窗棱,笑眯眯道:“没事。”
    罗巢在一旁回答了季凌霄之前提出的疑问:“二位先生说要给殿下换个风水,已经准备好了锦鲤,就等着放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