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她这是误入了一个什么与世隔绝的地方啊。
    佟陆陆吸溜一下鼻涕,瓮声瓮气地问:“那二娘,有什么方法可以与外面通信吗?”
    “通信?且没有……我们村的人,几乎都不会写字,要那玩意儿也没用。不过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老杨,下个月要去县城,到时候,你可以与他同去。”
    下个月?!
    佟陆陆如遭白日雷殛,只得尴尬地笑笑:“谢,谢谢二娘。”
    下个月……
    她长叹一口气,接受得可快:算了算了,那她就在这好好体验一把农家乐好了。
    第二天一早,佟陆陆就发了高烧。
    但这杨家村啊,果真是民风淳朴,又因为地势低洼且四面环山,很少有外来人来访,如今听说有个漂亮姑娘来了,一应都要来看看。
    可他们的热情好客,也太热情了吧。
    她们围在床边看,扒在窗户上看,甚至爬上房顶掀开杂草看佟陆陆。
    佟陆陆就像动物园里的大猩猩,每日遭人围观,还是免费的。
    后来,她干脆不洗脸不梳头,特别邋遢地见人,反正大家都很淳朴,见她没那么“好看”了,新鲜劲也就过去了。
    约莫修整了五天,佟陆陆这才恢复过精神头来。她好好洗漱一番,穿上杨二娘给她的粗木麻衣,随便盘了个头发,走出了杨二娘的小草房。
    山里的空气,真是清冽啊!
    她提提有点大的裤腰,大摇大摆地逛街。
    早前在夏至院,她就喜欢穿短衣服和裤子,然后把袖子撸起来,如现今见大家都这么做,好像忽然回归了本土似的。
    佟陆陆一路晃晃悠悠,哪哪都好奇。
    这村子很奇怪,不是一户人家一片田,而是所有的人家住在一起,耕整个村子的田。
    说叫杨家村,很可能她们真的都是一家人。
    大家一见到佟陆陆,就纷纷拉着她,问她城里都有什么好玩的。
    她就和大家一起搬个小板凳,坐在那儿磕果子唠嗑,顺便听听家长里短,一聊就是一个下午。
    回屋后,还来不及独处一阵,本来表情就有些不对的佟陆陆,忽被杨二娘邀请去泡温泉,嘿哟这又乐到她了。
    她打起精神,屁颠屁颠跟过去,入眼一露天的超大温泉。
    此泉名天泉,呈漂亮的蓝绿色,周围一大圈都是山石。
    泉水自地底涌上来,在这冬日,依然冒着滚滚热气。天泉周边长了一圈漂亮的花草,长年不败,风景独秀。
    这种天然的温泉在京城着实泡不到,杨家村的人们还很礼貌地分时间,单日男人泡,双日女人、小孩泡。
    于是,自穿越至今十八年来都是在一个小桶里洗澡的佟陆陆,终于放飞自我,进了澡堂子一般,不害臊地脱.了衣服和一群大妈“坦诚相见”。
    温泉温度正好,她极其舒适地坐在小石头堆上,泡澡的时候盘腿悬浮,竟有一种即将得道升仙之感。
    太爽啦!美滋滋!
    “嘿哟,”杨二娘捂嘴开玩笑说,“这城里的年轻姑娘就是不一样。”
    “是啊,”杨不知多少娘附和,“白净净的,真好看。”
    “嘿嘿,”佟陆陆抬起胳膊,一点也不羞,“别看我柔弱,我是有肌肉的人,您们瞧。”
    “你这可差远了,给你看看大娘的!”
    “哎哟大娘,您这个厉害了!”
    “二娘也有!”
    “哎哟,厉害厉害!”
    白盏辛怕是做梦也没想到,他拼死拼活在找着的人,如今正与一群大妈泡在泉水里面唠嗑,比谁的肱二头肌更大。
    他因为得知佟陆陆不会游泳,于是顺着河流向下,直接错开了许多岔路,延边找人,几天几夜没合眼。
    众人休息之际,他四处打听,只为了能早点寻到她。
    每一分每一秒,现在对于他来说,都在与命运赛跑。
    而邹曲临则恰恰相反,他回想到,几年前好似曾与佟陆陆聊过水性的话题,他曾在她面前夸耀过自己水性极好。然佟陆陆却嗤之以鼻表示:“这有什么的,我从娘胎里出来前,就会游泳了。”
    “你真的会?”
    “不骗你,我真的会。”
    若是别人,一定以为佟六小姐在开玩笑,但邹曲临认为,佟陆陆是真的会水。
    若是会水之人,定会自主寻找水流平稳的地方上岸,而不是无助地被河流一直冲刷下去。于是,他不放过每一条小河,每一个分支。
    他发现有些分支的河流中段地势较高,但末端却在低洼处,于是他在玄木镇整兵暂歇,命人临时买了几艘船,决定顺着分支河流找人。
    当他得知白盏辛顺着泪江向下以后,便不由得嗤笑出声。
    白盏辛,这一次,你可能要输给我了。
    “来人,给钱也好、其他手段也罢,想办法封船家的口。”
    “是。”
    他手里握着那串檀木佛珠,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心里却笑念:相比于他,白盏辛还是太不了解佟陆陆。
    ……
    “哇,这是你们自己绣的吗?”
    且说这头,佟陆陆正在温暖的草房子里和一群大妈们围坐一块,看她们刺绣。
    “竟还有不会刺绣的女子?”
    说这话的,是村里的村花,在家里排行老四,名叫杨四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