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他才回过神,神色间的冷戾散去。
    “还敢。”
    语气弱了几分,但依旧坚定不动摇,颇有宁死不屈的模样。
    闻秋时:“?!”
    他正开口,手指一疼,顾末泽侧过脸,趁他不注意咬了上去。
    柔白的指尖被咬破。
    闻秋时皱眉,垂眸对上一双狭长漆黑的眼睛。
    顾末泽薄唇染上他的鲜血,笑得邪恣,像个没有理智的疯子,“我不仅要让你只能倚着我,还要让你的眼里只有我。”
    话落。
    他修长的手扣住闻秋时细腕,恢复灵力的刹那,将人拽到下来,抚着白皙脸颊,方才几近停止的心跳热烈跳动着。
    客栈房间灵气一凝,仿佛有根弦被骤然拉紧。
    顾末泽凝望近在咫尺的面容,眼神深幽,像是穿透了青年皮囊,在与藏在里面的神魂对视。
    顾末泽喉结滚动了下。
    不知名的燥意再次席卷而来,充斥在心间,连他寒冷的身体都热了起来。
    顾末泽神色露出些许迷茫,不得章法地将头埋入闻秋时颈间,嗅着轻浅熟悉的气息,下颌蹭了蹭青年细软发丝。
    半晌,他嗓音低哑道:“师叔,你哭给我看好不好。”
    心间腾起的燥意找不到发泄方向,顾末泽仅依稀察觉到,他想看面前的人红眼低泣的模样,迫切的想,心里像着了火般。
    闻秋时:“......”
    不好,一点也不好!
    他忍无可忍摸出一张符,按在顾末泽在他颈侧乱动的脑袋。
    “定——!”
    顾末泽表情僵住,唯有流转的眸光露出惊讶,整个人动弹不得地被闻秋时塞进被窝。
    “老实在这待半个时辰。”
    没想到用灵符对付的第一个人,会是顾末泽。
    闻秋时理了理凌乱衣襟,离榻回到书案,画了会儿符,在只剩盏茶时间时,他揣上两张灵符,朝眼神晦暗的顾末泽招招手,唇角微勾,倒退着浅笑离开。
    合上门后,闻秋时转过身,正瞧看到走来的张简简等人。
    “长老去哪?”
    抬头看到闻秋时一袭青衣,要出门的模样,众弟子脸色大变,如临大敌。
    闻长老可是知道楚家主抵达揽月城了?可是想趁他们不注意出去寻人?可是要死皮赖脸地继续纠缠人家?!
    众人越想心越沉到谷底。
    “长老,我今日绝不放你出这个门!”张简简展开双臂,恨铁不成钢道,“楚家主对你无意,你何必强求,去了也是自讨苦吃!”
    闻秋时眨眨眼:“谁说我去寻他,我去赚钱。”
    听罢,众弟子面面相觑,看样子有些不可置信,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长老怎么可能......”
    “你们不懂,我是不会去见他的,因为,”
    面对一群狐疑的视线,青年眼睫低垂,脸上露出落寞之色,随后轻咳出声,嗓音包含痛苦与无奈。
    “因为现在的我……不配!”
    张简简瞪大眼睛,张了张嘴欲说什么,闻秋时一摆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一个不用疯缠楚柏月的借口。
    “我如今修为尽废,早已配不上他,与其水中捞月,不如从此远远看着他。”
    “只要他安好,便是晴天!”
    听完闻秋时一席话,众弟子心神俱震,嘴唇颤动,迟迟说不出话来。
    一面处于长老竟然放下情爱的喜悦,一面止不住心疼。
    对于一个自幼修行的人来讲,没有什么比被废修为更受打击的了,换位思考,若是他们处于闻长老的境地,变成一个手无寸铁之力的废人,只怕早已撑不住了。
    一时间,天宗众弟子心里的怜惜达到极致,即使说完这话的闻秋时面无表情,好似念稿子般,也变成他们眼中的故作坚强。
    张简简抢先开口:“长老方才说出去做什么?不如我来效劳。”
    闻秋时:“赚钱。”
    张简简毫不犹豫道:“好,我这就去帮长老......赚钱?!”
    闻秋时点点头,如今一穷二白,做事不方便。
    东大街是买卖灵符的地方,他身上还有些许灵石,用来买点笔墨符纸,制符售卖再好不过。
    张简简听完他的打算,立即想阻止,但转念一想,心里涌起辛酸。
    张简简耸耸鼻尖:“堂堂长老,竟然沦落到亲自到街边卖符赚钱,咱们天宗果然如外界所说,穷到家了。”
    他身旁弟子叹口气:“比起灵宗确实如此,你瞧灵宗收的都是世家子弟,各个富得流油,家里贡献给宗门的灵石堆积如山,我等实在有心无力。”
    几个年轻弟子摸着扁扁的储物袋,想起宗门处境,悲从中来,突然一把鼻涕一把泪。
    闻秋时瞠目结舌:“哭什么?不就是灵石吗!改日有空我带你们去挖最大的灵石矿,到时候动作麻利点。”
    原著有剧情围绕灵石矿里展开,其间记载了尚未出世的灵矿,闻秋时早打算好了,等他在大陆站稳脚步,就带上麻袋去挖。
    众弟子只当他在说笑。
    几许,张简简掏出一个狐狸面具:“长老你戴上,以免被认出身份。”
    “不戴,我不是藏头露尾之辈,”
    闻秋时蹙眉,颇为生气,“仙宗长老卖灵符怎么了?哪丢人了!”
    张简简摇头:“长老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