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关上了,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可宋寒山的心里,却并没有随之平静,反而越加烦躁。和赵俊峰之间对打了数年,现在终于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背叛公司和家族的宋晓丽也即将两手空空,狼狈至极,可他现在却没有半点成功后的喜悦。
    他满脑子还是那个小视频。
    明明已经决定要和简绎离婚了,这样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亲口承认以前曾经脚踏三条船、亲口承认不爱他,这样的婚姻,他要是还有想要挽回的心思,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以后脑袋上绿帽不知道要戴上多少顶了。
    离婚,本来就是他想好的处理方法,只不过,最后说出来的人是简绎罢了,他现在该做的,就是把孩子和老人安抚好,把这件事对公司的影响降到最低,然后平稳地把离婚这个风波度过去。
    理智很清醒,利弊得失都能一条一条摆出来说得明明白白。
    可他的心情却并不受控制,并没有因此而好转。
    揉了揉太阳穴,他终于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桌上放的一堆文件上,开始处理公务。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迅速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有点失望,接起来“喂”了一声。
    “宋寒山?”听筒里有人试探着问,“是你吗?”
    宋寒山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声音,是宋辞海。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打电话过来?是出什么事了?”
    宋辞海赶紧道:“没出事。我是看到热搜过来问问,热搜说的你们俩疑似离婚是假的吧?这种营销号爆料的小视频你可别信,都是添油加醋乱写的,他们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真实情况肯定不是这样的,这我在娱乐圈里见得多了,走戏拉个小手他们能给你屠成上床了,再过分点甚至连隐婚生子的流程都替你安排好了。”
    宋寒山沉默了片刻,低声问:“以前你喜欢过简绎?她和你好过?”
    宋辞海那边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宋寒山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
    “谁和你说的?”宋辞海的声音慌乱了起来,“是姑姑吗?她胡说八道的,那个女人不是简绎,我……”
    “她已经承认了。”宋寒山冷冷地道。
    宋辞海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了,好半天才垂头丧气地承认:“是,我以前是喜欢过她,可那都过去了,而且我觉得她现在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把她当成姐姐一样,没有半点其他念头,你要是还忌讳的话,我以后离她远点行了吧?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件事情对她生气。”
    “和你没多大关系,”宋寒山疲惫地道,“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挂了。”
    “等一下!”宋辞海叫了起来,不敢置信地问,“难道热搜上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和她离婚了?”
    宋寒山又沉默了片刻,道:“还没办手续。”
    “你疯了!”宋辞海气急败坏,“为什么?小绎这么好,你居然要和她离婚?宋寒山我可告诉你,你要是真这么狠心,有你后悔的,有的是大把的人追她,我也要去追她,随便你怎么想吧!”
    手机通话戛然而止,宋辞海把电话挂了。
    宋寒山看着屏幕,太阳穴突突乱跳。
    他很想告诉宋辞海,离婚是简绎自己提的,简绎连编个谎话骗他都不愿意,狠心的不是他,而是简绎。
    然而,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徒增笑柄罢了。
    宋寒山强迫自己把“简绎”这两个字驱逐出脑海,专注起公务来。
    强撑着开完一个跨国视频会议,很快就到了下午茶时间,这两天宋寒山都没睡好,决定下去喝杯咖啡提提神。
    刚走出办公室,郑明勋就过来了:“宋总,前台打电话上来说有个人没有预约找你,需要请进来吗?”
    宋寒山的心脏又漏跳了一拍,屏息问:“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
    “男的,姓项。”
    宋寒山失望地收回了目光,漠然道:“不见。”
    他快步朝电梯走去,拿出手机来反复看了看,没有什么未接来电。
    很好,早上热搜上这么大的动静,简绎难道没看见?不可能吧。她不是说婚后没有和任何人暧昧吗?现在无论如何也应该打电话来和他解释一下。
    他磨了磨牙,正要收起手机,忽然看到微信上有消息提醒。
    心脏再次漏跳了一拍,他迅速地点开来一看,不是简绎,是项云裴。
    [刚刚经过你公司楼下,你在吗?一起喝杯咖啡?]
    他顿时明白了过来,赶紧交代郑明勋:“让前台留一下那位姓项的,就说我马上下来。”
    宋寒山和项云裴已经有阵子没见了,一来项云裴前几个月几乎都在M国,二来宋寒山也忙于新业务的开发,但偶尔也会在微信上聊几句现状。
    宋寒山的朋友不多,项云裴是其中之一,两个人大学四年同寝,兴趣相投、性格合拍,关系一直很好,相处得颇有几分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古韵。
    然而今天,宋寒山却很不自在,看着项云裴,总想起照片里项云裴捋袖替简绎倒茶时的神态,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他知道,项云裴这种类型的男人,颇受女性的欢迎,谈吐风雅,接人待物细心体贴,如果有女朋友的话,那就是会把女朋友捧在手心疼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