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样恋慕的眼神注视着,谁都无法维持波澜不惊的工作状态了吧?
    以前年少的时候,他也曾经看过几本世界名著,欣赏完故事后却对书里关于爱情的描写嗤之以鼻。
    怎么可能有人会因为一个眼神、一个微笑而神魂颠倒呢?
    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这种感情可能是真实存在的,要不然简绎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而他也居然被看得心神不宁了起来呢?
    他迅速地在文件上签下最后一个名字,问:“还有事吗?”
    郑明勋明没有体会到老板想要翘班的心情,提醒道:“申城银行的徐经理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要请他进来吗?”
    宋寒山这才想起来,这位徐经理是一周前就约好的,今天刚好碰到宋晓飞的事情临时插进来,就被暂时晾在门外了。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宋寒山只好点头:“行。”
    这几年宋氏集团和多家银行结成了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申城银行就是其中之一,对于宋寒山这样级别的用户,银行为他特意配备了资深私行理财顾问,负责他在这家银行的资产管理。
    徐经理是个三十多岁的男性,标准金融精英的打扮,业务非常精通,服务更是周到,每季度都会主动登门拜访宋寒山一次,把这个时间段的资产状况向宋寒山汇报一遍。
    “宋总,这是这季度的资产状况,”徐经理递上了一个文件夹,“理财部分的收益将近年化百分之六,其中一项信托业务取得了比较好的收益,股票和基金比上季度增长了百分之十五左右,得益于最近资本市场的火爆,另外我行最近发行了一个产品,起购金额一千万,我看你的活期里还有很多资金闲置,要不要配上一份……”
    宋寒山怔了一下,拿起文件仔细地看起上面的数字来。
    他在申城银行一共有四张银行卡,国际卡、信用卡各一张,借记卡两张,其中一张借机卡上的余额显示八位数,正是他留给简绎的那张黑卡。
    资金往来显示,除了几笔大额的教育费用外,这张卡上只有每个月几万块固定的保姆工资和家用支出,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余额。
    宋寒山往沙发上瞥了一眼,却没看到简绎的人。
    再一听,外面传来了简绎和郑明勋他们的说话声,不时夹杂着她的轻笑,听起来十分愉悦,可宋寒山此刻却愉悦不起来。
    这些数字意味着,简绎自从和他结婚以来,除了日常开销,没有动用过他的钱。
    这是为什么?
    他沉思了片刻,在百度界面上打下了几个字:老婆不爱用老公的钱,是怎么回事?
    回家的路正值周末的下班高峰,有点堵。
    宋寒山在后座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一脸的沉肃。简绎心里有点纳闷,明明刚才在办公室里还挺正常的,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以前的冰山脸了?
    简绎懒得去探究了。因为据她的观察,只要她不和宋寒山吵架、不抗拒宋寒山成为简一忻的爸爸,系统就不会有后退的警告。
    到家比平常晚了小半个小时,简一忻早就等急了,一见简绎就扑了上来:“妈妈,你怎么才来啊,今天晚上有露天电影呢,快快快,快点吃饭。”
    小区的物业服务很好,几乎每个月都会搞一些针对小朋友的活动,这个月就是放映露天电影《变形金刚》,简一忻今天一早上幼儿园的时候就和简绎约好了。
    母子俩飞快地吃完饭就往外跑,宋寒山手里还拿着半碗新添的饭,沉着脸叫了一声:“我还没吃完呢。”
    “爸爸你慢慢吃,”简一忻在玄关一边换鞋一边朝他挥手再见,“你要工作的,我和妈妈不能打扰你。”
    “砰”的一声,大门被关上了。
    《变形金刚》很受小朋友们的欢迎,露天的放映场里,小区里大多数小朋友都到了,包括简一忻的好朋友兔兔和斌斌。
    兔兔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扎着两条麻花辫,穿着蓬开来的小裙子,像画报里走下来的小公主一样;斌斌则是个调皮的小男孩,一直爬上爬下没停歇过,他妈妈简直要羡慕死简绎了,连连取经怎么把小朋友养得像简一忻一样既乖巧又聪明。
    这一场电影一直看到了九点,小朋友们才被各自拎回了家,等洗完澡简一忻已经哈欠连天了,却还坚持着从自己的床上拖来了小被子和枕头往主卧走。
    宋寒山一把揪住了他:“你干什么?”
    “我来大床睡!”简一忻高兴地道。
    宋寒山的眉头皱了起来:“小朋友睡自己房间,不许捣乱。”
    简一忻呆滞了两秒,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简绎正在里面吹头发,一听动静不对慌忙跑了出来,简一忻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手抹着眼泪抽噎着,被子枕头掉了一地。
    简绎一边安慰一边弄清楚了来龙去脉,不由得瞪了宋寒山一眼:“今晚说好的他要睡大床,那天你也同意了,怎么可以凶他?”
    宋寒山这才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今天也的确是周末。可他刚才根本没有说什么重话,这孩子怎么就哭成这样了?真是令人头痛。
    “可能是快睡了,所以情绪波动得厉害,”简绎起身在他耳边解释,“快和他赔礼道歉吧,上了床一会儿就睡着了。”
    宋寒山赔礼道歉的日子屈指可数,没想到今天一连碰上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