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他老伴身体不好,家里的钱全拿去抓药了,现在已经穷得掀不开锅。
  铁老汉倒是个能干的,经常进山打猎找山货,不过毕竟年纪大了,本事再大也不够填药罐子……”
  大柱婶一边纳鞋底,一边说着铁老汉的故事。
  “真是苦命人。”白红梅不由叹了口气,人生最悲哀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铁老汉的确命苦。
  “是啊,听说那铁老汉胆子可大了,一把年纪还敢进独龙山的野人沟,上次进山五天没回来,她老伴差点没哭死,一直求村长他们进山救人。
  村长他们正准备组织人手进去,结果铁老汉自己出来了,说是在山里不小心扭到脚,养了几天才出来,能在山里住这么久也够厉害的。”
  “等等,你刚才说独龙山的野人沟?”白红梅莫名觉得这个地名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对啊,柳树村后面那片老林子也属于独龙山,听说野人沟有野人出没抓小孩,可吓人了。”大柱婶说得绘声绘色,就好像她亲眼看见一样。
  白红梅终于想起来了。
  她前世看过一个新闻,说是有个老战士在动乱时候躲进深山老林,一直等到改革开放很多年以后才出来。
  他手上拿着很多名贵的药材,其中五十六年份的老山参就有十几根。
  她要是没记错,那个老战士就隐居在野人沟附近,据说他愿意走出深山还是因为一个抗战老兵帮助。
  “大柱婶,你们柳树村有多少个抗战老兵?”白红梅急忙问道。
  “就只有铁老汉一个,村长原本想评他们做五保户,村里每个月给他们一点钱,但是铁老汉说自己还干得动,硬是不要。”大柱婶觉得这铁老汉真是傻,等等到干不动再评五保户,那少拿多少钱了。
  白红梅没注意听大柱婶后面说什么了。
  她想着如果能和野人沟这个老战士买到上年份的老山参,那朱慧敏的虚症就有救了。
  “哎呦,这么晚了,我得回去做饭去了。”大柱婶把纳到一半的鞋底放进篮子,转身回家做饭。
  白红梅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把猞猁崽提回屋子。
  “你以后就叫大花了。”白红梅摸摸大花的脑袋,想着等大哥回来就让他陪自己去柳树村找铁老汉。
  一想到有老山参的消息她心里就高兴,干脆就去村头割了两斤猪肉。
  她先割了两手指长的瘦肉剁碎了给大花吃,剩下的则是放酱油红烧。
  红梅妈吃完两个疗程的中药以后已经把肾结石排出来,总算不用再喝清汤寡水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白红梅就和家人说了铁老汉的事情
  “铁老汉我也听说过,的确是个好人,那罐麦乳精给他不亏,但是剩下那罐可不许乱动了。”红梅妈就担心女儿心善,什么东西都往外送,多厚的家底都不够折腾的。
  “妈,我又不是傻子,再说了,那罐麦乳精我也收了钱,三块多,也不算亏。”白红梅还觉得自己赚了,毕竟那麦乳精是白送的。
  “是啊,还多收了只废脚猫仔。”红梅妈白了女儿一眼,村里猫仔不要太多,给两个鸡蛋就算谢礼了,哪里值钱,更别说那猫仔还是残疾的。
  “妈,那麦乳精我又不吃,留一罐给您就够了,猫仔妹妹喜欢就让她养吧,又不费什么功夫。”白红伟心疼妹妹被骂,赶紧帮她说话了。
  “是是是,你们都是好人,就我是坏人。”红梅妈没好气的说道。
  “妈瞧你说的,其实我帮铁大爷,也是想让他帮我办事。”白红梅连忙转移老妈的注意力。
  “他一把年纪,还能帮你干什么。”红梅妈才不相信女儿的鬼话。
  “我听说野人沟那里有户人家卖人参,只有铁大爷能找到他们。”白红梅赶紧给妈夹了两块瘦肉让她消消气。
  “我从没听说野人沟能住人的,而且人参这东西这么精贵,我们收来干嘛?”红梅妈就想老老实实的赚钱起房子,风险太大的事情她不想干。
  “妈,我听李哥说慧敏婶子身体不好,要吃够年份的老山参来调养才行,这人参就是帮她收的。”前世朱慧敏年纪大了以后就经常眩晕头痛,又咳又喘还夜夜失眠,瘦得皮包骨,看起来特别老相。
  “那你还不赶紧去找铁老汉帮忙。”红梅妈一听收来给朱慧敏治病的就急了。
  “我明天就和大哥去找他,不过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免得有人眼红。”白红梅怕给野人沟老战士和铁老汉带来麻烦。
  “对对对,姓赵那一家子还盯着我们,是该防着他们点。”红梅妈连连点头。
  赵家为了两百块钱都能找人来打她儿子,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收人参,还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
  第二天,白红梅准备了一些板栗,核桃、干菇,山药,黑木耳,就和白红伟一起去柳树村了。
  柳树村山脚下面就只有铁大爷一户人家,非常好找。
  白红梅和白红伟顺着泥巴路来到铁大爷家门口,就见眼前一间黄泥搭成的茅草屋,后面用篱笆围成的院子,里面养了几只老母鸡。
  门口蹲着一只瘦巴巴却很凶悍的黑狗,正警惕的看着他们,发出两声警告似的叫声。
  “铁大爷在家吗?”白红梅在门口喊道。
  “谁啊?”一个头上包着花布,穿着黑色对襟上衣的瘦弱大娘扶着门走了出来。
  黑狗立刻走到大娘身边呈保护姿态。
  “大娘好,我们是杏花村的,我叫白红梅,这是我大哥白红伟,昨天铁大爷来我们家卖山货忘了把篮子带走,我今天来还篮子,顺便看看他。”白红梅拿出铁大爷昨天装猞猁仔的竹篮子。
  第32章 铁大娘的病
  “你就是白家闺女啊,我听老铁说过你,快进来。”铁大娘连忙招呼白红梅他们进屋。
  白红梅和白红伟跟着大娘走进屋子,只见里面家徒四壁,就只有几张破旧的桌椅。
  “随便坐,我给你们倒水去。”铁大娘拿出两个干净的瓷碗倒了两碗凉水,然后就拿出麦乳精的罐子想往里面倒。
  “大娘别忙了,我们喝凉水就行了。”白红梅赶紧拦住铁大娘。
  白红伟更是直接拿起碗,一口气就把水喝干了。
  “大娘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你们别嫌弃啊!”铁大娘满是皱纹的瘦脸闪过愧疚的表情,早知道有贵客过来,她就去借几个鸡蛋来煮了。
  “没事,大娘你别忙了,快坐吧!”白红梅把铁大娘按在长椅上,问道,“听铁大爷说你身子不好?”
  “都是老毛病了,多谢你给老铁的麦乳精,我吃的可好了。”铁大娘感激的看着白红梅,那罐东西看着就贵,他们真是占大便宜了。
  “吃得好就行了,大娘,我以前学过点医术,不如给你把把脉吧!”白红梅见铁大娘口唇有点紫,恐怕不只是虚弱的问题。
  “你还会把脉啊,那给大娘看看。”铁大娘笑眯眯就把手伸出来了。
  白红梅帮铁大娘把了一下脉,就问道:“大娘,你是不是经常觉得胸口闷得慌,要大喘气才好点。”
  “对对对。”铁大娘连忙点头,然后就担心的问道,“我这病是不是很难治。”
  “没事,你就是心血有点虚,光吃营养品还不行,还得吃些补心的东西,平常吃点红豆汤,再吃点猪心就行了。”说来说去都是饿出来的毛病,以前日子不好过,也就这两年才开始吃饱饭。
  “行。”铁大娘把白红梅说的话都记在心里,猪心就算了,买不起,倒是红豆可以吃一些。
  “对了,我拿了点山货过来,你尝尝。”白红梅把装着山货的竹箩筐放下。
  “怎么还拿东西来呢,太客气了。”铁大娘立刻摆手推辞。
  “大娘,这些都是我哥去山上挖的山药板栗,不值什么钱,您就留着当个零嘴吧!”白红梅就是怕铁大爷不要,才一样捡了一点。
  “挖这些东西也不容易,你们真是太客气了。”铁大娘见东西也不是很多,想着待会煮了一起吃就行了。
  “大娘,铁大爷呢?”白红梅看了一圈,没发现铁大爷的身影。
  “老铁下地里干活了,你们先坐着喝点水,我去黑子喊他。”铁大娘扭头对那黑狗喊道,“把你大爷叫回来。”
  那黑狗就溜达出院子,朝田里跑去了。
  “这黑狗真听话。”白红梅一直很喜欢这种又听话又有灵性的动物。
  “黑子的确很乖。”铁大娘没孩子,已经把这条黑狗当成家人,看见别人夸它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没多久,铁大爷就带着黑子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条大草鱼,笑呵呵的说道:“我今天出门就见喜鹊叫,没想到就有贵客临门了,随便下河都摸到一条大肥鱼。”
  “你们中午就在我家吃饭了,大娘给你们烧鱼吃。”铁大娘把草鱼用盆装起来,放到旁边用做厨房的草盖子,就出门去借菜了。
  “不用了,铁大娘。”白红梅没拦住铁大娘,只能无奈的对铁大爷说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的。”
  “随便说,要我干嘛都行。”铁大爷满脸喜色。
  昨晚那罐麦乳精拿回来老伴喝的挺好,他心里对白红梅满是感激,正愁没办法报答她呢!
  “铁大爷,我听说你去过野人沟,不知道有没有见过里面住的一户人家?”白红梅问道。
  铁大爷微微变了脸色,没想到白红梅让他帮忙这个,他可是答应过老伙伴绝对不会出卖他们。
  白红梅看铁老汉的样子,就知道他见过那户人家。
  她缓下语气,说道:“大爷,我对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他们买点东西而已。”
  铁老汉没立刻回话,而是拿起旱烟抽了起来。
  铁大娘借了两个鸡蛋回来,看见气氛冷场不明所以,还开口责怪老伴道:“红梅闺女大老远看你,你还给她摆脸色是什么意思?”
  “闺女,咱们换个地方说话。”铁大爷起身朝后院走去。
  “大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白红梅跟着铁大爷来到后院那颗柿子树下面。
  从这里看出去就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深山,最近的一户人家离他们还有好远的距离。
  “闺女,你找他们想买什么?”铁老汉这么问,就是已经承认自己认识那户人家了。
  “我有个婶子身体虚,要用上了年份的老山参入药才行,听说有人在野人沟挖到老山参,就想问问他们有没有卖。”白红梅坦诚的说道。
  铁老汉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开口问道:“闺女,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住在野人沟的吗?”
  老伙计躲在深山这么久,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也不知道这白家闺女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大爷,我也不知道住在野人沟的是谁,是一个卖药材的山民看见野人沟有人挖人参这才告诉我的,我听大柱婶说你在野人沟住了五天才出来,这才来问问你。”白红梅硬着头皮撒谎,她总不能说这个这消息是从前世报纸里面看来的。
  “原来如此。”铁大爷松了口气,野人沟的确有山民路过,而且他上次在山里住了五天才出来,大概是白红梅歪打正着猜到了。
  “大爷,我突然和你说这件事情的确很冒昧,如果你不方便就算了。”白红梅也不想勉强他。
  “没有什么不方便,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收人参也肯定是为了救人,我带你们进去找他。”铁老汉很快就做了决定。
  他老了,腿脚也不利索,以后想帮老伙计拉东西也不方便,倒不如给他找个可靠的人。
  白红梅这丫头他打听过,品行很好,心又善,虽然被退婚的名声不大好,但那是赵家不长眼,和人闺女没关系。
  第33章 老山参换小孩
  “行,那我们明早来找您,您看要准备什么东西比较好?”白红梅第一次进深山,心里也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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