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好像没看见?自己啊,路清淼注视着逐渐远去的小身影。
    虽然?看见?人没事并且已经有滑远的趋势了,但由于惯性?,路清淼没有强让自己刹住,而是继续滑了一?段。
    白皑皑一?片,毫无人烟,意识到这回落单的是自己的时?候,路清淼先是抬头看向上空,然?而入眼的只有絮雪,这雪来?得比天气预报中的要早,最后一?架无人机应该是被打下来?了。
    “大卫,把你的定位发我一?下。”路清淼开始联系人。
    大卫:“你那边能上网吗,我这里已经上不了网了。
    ”
    “好像不行……”路清淼抬头寻找太阳的方位,“我先找找位置。”
    不知是温度太低的原因还是它屡屡被砸的原因,路清淼发觉自己的手机变得又?卡又?慢,用个指南针好久都甩不过来?。
    他把手机收好,短暂地?拿下面镜,凝视着雪面,明知这样对眼睛损伤不小,但戴着它就没办法看清刚才滑过来?的痕迹。
    还好,新?下的只是碎雪,还没来?得及将划痕盖住。
    只是头好晕啊……这么冷的天总不能是中暑吧?幻觉,幻觉,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路清淼拖着滑板循着痕迹走。
    察觉到整个世界变成漆黑一?片的时?候,手劲不自觉地?猛然?一?松,连人都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祸不单行,靴背顶到硬物的时?候,连站都站不稳。
    真的看不见?了……
    是雪盲,这眼睛怎么就挨不住啊。
    ——
    “清和哥,好奇怪啊,尤里斯那边现在还不到睡觉的点,但我今天想跟清淼说点事,他老不接电话,有什么事吗?”
    路清和拖着行李箱快速向前行:“秦安,尤里斯民宿的人通知我,路清淼滑雪的时?候落单了,他们找不着,我得过去一?趟。”
    秦安那边顿了顿,再说:“总不能让你亲自去找,来?不及的,过去一?趟十多个小时?呢,我这边认识点人,你告诉我具体是尤里斯的哪个雪场位置,我也派人去找。”
    “好。”
    秦安:“我不在国内,所以?转到尤里斯会比你快一?点,你不用那么担心。”
    路清和:“要真等到你我过去才能找到人,尸体都凉了,我必须得过去看看,虽然?有人能赶得及,但不能只让他赶去。”
    “谁赶得及?”
    “沈洲越。”
    沈洲越下机时?得知了三个消息——
    一?是路清淼的实时?定位已经断掉。
    二是无人机阵亡。
    最后是路清淼失踪。
    当初在魔眼之?轮突然?悬停时?所经历的窒息感此刻又?重新?涌出?来?,身体僵硬得几?乎走不动路,但连沈洲越自己都肯定不是这场雪的锅。
    走不动也要走的,路清淼更走不动,沈洲越脑中所有的乱糟糟最后都只能凝成这个念头。
    “沈先生你不能去,已经投入很?多人力在找了,晚上的出?事率会更高,我们不能再多一?个失踪者了。”
    点点灯火在黑暗的雪场里四处流窜,照亮之?前被掩藏的所有不安与恐惧。
    “无意识比有意识的好。”沈洲越说完一?句含糊的话后就挣开阻拦住自己的手。
    “沈先生。”突然?跑过来?的一?个人用中文叫他。
    沈洲越不情愿地?停下来?:“有事吗?”
    这人递过来?一?个包:“定位仪信号器强力电筒和取暖用的东西都在里面,还有急救用的消毒液和绷带,至于最紧要的心脏起搏,只能靠你了,秦安先生还托我传一?句话——拜托了。”
    沈洲越接过包,往未知的深处走去,他很?努力地?想要消化那句“心脏起搏”的含义,但是越抑制自己不去想,就越是走得艰难。
    不仅如此,雪已经停了两小时?,但越往里走积雪就越深,拔腿都很?吃力。
    沈洲越甚至都不敢用力踩下去,怕踩到被雪掩住的腿,手或是头。
    没有求救信号出?来?,即是路清淼失去意识很?长一?段时?间?了,足够被薄雪盖住,搜救难度就是这样增大的。
    路清淼容易雪盲……沈洲越想起来?了,他一?直都很?爱滑雪,和自己在一?起的两年里,屡屡撺掇人去雪场,可是眼睛总是受不住。
    沈洲越的思绪慢慢清晰起来?——
    他如果?戴着面镜还雪盲,那就是中途摘下来?过……可能是要察看来?时?的痕迹,然?后沿痕迹把滑板拖回去,在能看到雪痕的前提下,他会走最平坦的地?方,可是平坦的地?方即使倒下,也不会滚远,不至于这么难找……
    除非那地?方很?多石头,而且坡度很?不稳定,而且树的密度不大……
    沈洲越边想边看地?图,注意力很?快聚焦到一?个点上。
    他通知了一?小拨人同时?朝这个地?方过去,但不敢全部调走,生怕是自己想法错误,害了一?条命。
    好困……沈洲越甚至觉得自己从未睁开过眼,有时?恍惚那么两秒都险些支不住身体。
    这样的黑夜好适合沉睡下去。
    路清淼也是这样想的吗?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沈洲越蓦然?清醒过来?。
    不能,起码不应该睡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