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文山顿了顿,我曾经让小砚很失望过,他现在不相信的人是我。
    卫染还是听不太懂,可她看见沈文山落寞的神色,又不忍心再继续往下追问了。
    *
    晚饭过后,卫染发现自己真的捏着那几封信,站在沈砚房间门口。
    她明明知道今天沈砚并不在家,可单纯站在这里,心里就紧张地咚咚打鼓,好像推开这扇门,就会进入另一个次元的世界。
    在进门之前,她又迟疑了一下,其实就算她不进去,也不用碎纸机,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处理掉这些信,毕竟只是几张纸而已。
    但是,她记得沈砚那时候对她说话的声调语气他告诉她,听到了就要照办。
    她也说不清,她是真的就有那么害怕违背他,还是只是在拿这个当借口说服自己。但最后的结果总归是,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她进门之后,先摸索着开灯,在墙上摸到好几个开关,她随便打开了一个,点亮的却是一盏昏黄的壁灯。
    灯光不太亮,不过反正她也呆不久,索性就这样将就了。暖色的柔光笼罩在这黑白配的装修风格上,就像一层怀旧风格的滤镜,打眼一看仿佛时光深处的旧电影。
    但等卫染真正定睛看清楚这房间里的陈设,才发现这里一点都不古旧,相反充满了现代的科技感。
    沈砚房间里装饰简洁,只有必备的家具,像是所谓的极简主义风格,但各类的电子设备却不少,有些卫染甚至认不出是什么,总之她以前没在市面上见过类似的东西。
    这些设备基本也都是黑白两色的,完美融入进整个房间的装修风格中,所以一眼望去并不多么显眼。
    不过卫染想也知道,这些高端的电子产品,肯定哪一件都不便宜。想到这里,她又添加了成倍的谨慎,生怕一不留神会弄坏了什么。
    她走到里面,眼睛突然被某一点格格不入的色彩晃了一下。
    沈砚的房间里,除了黑白,竟然还有第三种颜色?
    虽然只是那么小小的一块
    卫染很快认了出来,那是个粉红色的钱包,她的钱包。
    上回沈砚捡到她的钱包,又故意不还给她,卫染后来也没再追着讨要,主要是因为她本来也没把全部的零用钱放在钱包里,暂时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吃不上饭。
    而且以沈砚的脾气,她越去追讨,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她只能佛系地安慰自己,等到他想还她的时候,自然就会还了。
    时间久了,她差不多也把这回事给忘了,不知沈砚是不是也忘了。不过他就把这东西扔在这里,不觉得破坏了房间整体的高冷装饰风格吗?
    她眼睛在四周一扫,貌似没再见他随手乱摆其他的东西。
    她把桌上的粉色小钱包拿起来,打开看了一眼,所有的东西都还在原来的地方,她怀疑沈砚根本就没有打开过。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把钱包又放回了原位。虽然这是她自己的东西,但如果不和沈砚说清楚就私自拿走,她就感觉好像不是那么光明正大。
    而且她今天来,也不是做这个的,总得先把正事办完。
    她又四处看了看,找到沈砚所说的碎纸机,研究了一下上面的提示,接通电源,把信放了进去。
    卫染在细微的机器响声中等待运行完毕,打开废纸箱看了看碎得还真是够彻底的。
    以前她在电视上看见别人用碎纸机都是把纸切碎成条状,但沈砚的这台,能把纸张碎成很小的颗粒,出来的几乎就是一把淡粉色的粉末。
    无论之前那些信里是什么内容,现在都绝对荡然无存了
    真是粉碎。干净、彻底。
    卫染不自觉地用手掬起一小把这样碎砂似的纸屑,想起桑瑶请她帮忙传信时的信任,不禁有点愧疚,可在内心深处,又有那么一点隐秘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痛快。
    她呼一口气,想要驱散这莫名其妙的想法,却险些吹散了手里的纸屑。
    就在这时候,在她背后有个声音阴恻恻地笑了一声:其实你挺享受这个过程的,是吧?
    卫染差点被吓得心梗,在她就要惊叫出来的时候,本能地拿手捂住了嘴,制止自己。
    但她忘了她那只手上还沾满着细碎的纸屑,结果这样一来,一不小心就,吃进去了一些
    卫染被这种从没尝试过的古怪食物呛了一下,狼狈不已地咳了起来,都没空去管刚才突然出声说话的到底是人是鬼了。
    喂,你沈砚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他想要说什么也没说出来,在下一刻已经扑上来揽住卫染,拍着她的背,快吐出来!
    卫染自己捂着嘴咳个不住,根本没留神他在做什么。他看见卫染手上还有碎纸屑,怕她再吸进去,用力掰住她手腕拿开,自己则抽了纸巾替她把沾在嘴巴周围的碎屑擦干净。
    卫染抗不过他,只能被他摆布。
    等她终于缓过气来,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张小脸立刻烧红起来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人这样给她擦过嘴了
    尤其是,沈砚手里的纸巾还沾着她的口水
    简直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