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作为家长,沈叔叔的要求实在不算高了。卫染难免有点为他难过,她不知道沈氏父子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导致他们现在的关系如此淡漠,可是天底下哪有父母不盼自己的孩子好呢?
    至于沈砚卫染总觉得他在内心深处其实也并不像表面那样冷淡,或许,他们只是缺少一个彼此理解的契机吧
    沈砚静静站在楼上,向下俯视着这一幕,当看见卫染畏惧地停下来,不敢靠近沙发那边,他不由好笑地挑了挑眉。
    还真是乖孩子啊。
    在卫染上来之前,他及时一闪身,消失在了阴影中。
    *
    沈砚就在隔壁。
    这个认知说不得让卫染有点心神不安。
    尤其是想起白天沈砚问过她的那个问题
    你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她知道自己几次在沈砚面前的古怪表现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但她真的不愿去想既然明知有些恐惧是注定一辈子不能克服的,为什么还要去想呢?只能徒增痛苦而已。
    所以她努力想把这些事情给忘掉,希望沈砚也已经忘了这个问题吧
    卫染又做了一会儿题,企图转移注意力,可惜这次受到头疼的影响不太成功。开始只是太阳穴周围隐隐作痛,到后来,附近大片区域都突突疼得厉害,让她实在没法再继续忽略下去。
    她无奈之下只能合上书,深呼吸按住太阳穴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减轻。
    以前她在压力大的时候也犯过这个头疼的毛病,觉得不是大事,怕婶婶会担心就一直没有说出来,自己也不敢胡乱吃药。不过按照她以往头疼时的经验,这时候喝杯咖啡或许能缓解一下只是前两天她已经把带来的最后一包速溶咖啡喝掉了。
    时候已然不早,她不好意思再去麻烦姜姨,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到附近的便利店去买。
    *
    卫染匆匆下楼,晚间别墅里大部分灯光都熄了,只留下昏黄柔和的壁灯用于照明。
    她只顾低头看脚下的路,一不留神差点撞上前面一个不明物体,不由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然后她听见那个不明物体说话了:
    这么晚了,出去和谁约会?
    卫染定睛一看,只见沈砚站在楼梯中间,斜倚着墙,漫不经心地瞟过来,语调讽刺。
    她怔了怔,明明她站在比他高的台阶上,可依然没有他高,还是需要微微地仰视他。
    不见她回话,沈砚呵了一声:你还真是要去约会?
    不、不是的,卫染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澄清,我要出去买点东西。麻烦请让一下吧。
    让?沈砚挑眉,好像她刚提了什么很过分的要求。
    以至于卫染自己也顿时有点不确定了,兴许是有那么一点?
    毕竟要不是形势所迫,她肯定也是没有那个胆子让校霸大佬让路的。
    而且还是在校霸大佬自己家里。
    但是
    卫染没有办法,此刻只能硬着头皮小小声地提醒他:是你说的,我只能走靠墙的这半边楼梯
    是。沈砚完全同意。
    但你把这半边都挡住了
    哦。沈砚并不反对,但仍然一动不动。
    卫染:
    明明他一个字一个字回答得十分干脆,却半点要让开的意思也没有,让她实在很无语,连道理都不知道还能怎么讲了。
    沈砚偏头观察着不知所措的小姑娘,昏暗的光线映在她奶油般雪白的肌肤上,调和出柔软的暖色调,愈发衬出那种细腻如凝脂的美。此刻她垂眸默默咬着唇,一双水润的大眼睛楚楚可怜,足以令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同情心大发。
    但偏偏另外一种冲动压制了沈砚的良心发现,他眸子里闪烁出几分促狭,倒是若无其事般反问:那你打算怎么样?
    卫染更加无语,她当然看出来了,沈砚这又是在戏弄她。
    她深吸一口气,忽视自己还在一下下作痛的额角,然后语调平板而干脆地回答:那我回去了。这就是她的打算。
    说罢,不再理沈砚,转身自己重新上楼。
    毕竟这是在沈砚家里,她又欠着沈砚很大的人情,当然不能怎么样。但一直以来沈砚对她的要求,她都一丝不苟地做到了,这时候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像实验室里的小动物一样,供他心血来潮随时耍弄。
    所以,此路不通,大不了就不走了,有什么了不起。
    在她背后,沈砚的黑眸微眯了一下。
    在下一刻,卫染身后不远处一声轻微的咔嗒声响起,回荡在安静的别墅里,却似格外响亮。
    卫染在惊吓中颤栗了一下,足下一步没有踩稳,刹那间已经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瞬间失重的感觉让她整个大脑中都是懵的,本能的惊呼声从唇边溢出,她伸手想要找到支撑,然而在虚空中什么都没有抓到。
    就在她最为恐惧的时候,整个人却落到了一张坚实的垫子上。
    还是有温度的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