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往常,傅寒声可能又会拿萧潇走路心不在焉来说事了,但他今天没有说,河边此起彼伏的笑谈声传进他的耳中,想不寒着一颗心都很难。
    是寒心,不是寒脸。
    他不愿萧潇看到他脸上的坏情绪,又不方便出面制止他人。嘴巴长在别人的脸上,他们有说话议论的权利,更何况河边几人浅谈只是C市市民群体中的一个小小缩影,他能管住几人口,却无法管住万千,万万张嘴矾。
    傅寒声一言不发的搂着萧潇往前走,他在心里吁了一口气,出面制停是不成熟的举动,他做不出来,也不能做,一旦出面,他心里的郁气倒是有所宣泄,但萧潇呢?萧潇该尴尬,该心思沉甸了。
    他们这么沉默,倒显得河边几人的情绪愈发高涨热情——
    “虽说萧潇是受害者,就连床~照也是真假难辨,但毕竟声誉受损。最近我老婆和她几个闺蜜有事没事就会私下打赌,傅寒声什么时候会和萧潇离婚,都觉得这两人过不长久。”
    “富商越有钱,在外就越要面。傅寒声现在不和萧潇离婚,但以后的事情可说不定,傅寒声那人还缺女人吗?现在出事的是他太太,但他自个儿呢?就算他私底下背着老婆找小姐,又有谁敢曝光?”
    “找小姐?傅寒声的标准就那么低?一个讲洋文,喝洋酒的大富翁,要找也是找名模、明星、名门千金、各行各业的佼佼女,他会看上小姐才怪?”
    ……
    伴随着一步步走远,河边谈话声越来越淡,直到再也听不见。相较之前的恍然,萧潇其实是有些想笑的,但笑意抵达嘴边,却化成了一声轻叹。
    她以为只有女人聚在一起爱聊八卦,没想到就连男人也不例外,熟人放松闲谈,私底下什么荤段子都能说得出口。
    他们说她倒也罢了,毕竟事情已经出了,但傅寒声呢?他们说傅寒声背着她私底下偷吃,说得那么肯定,那么真,倒像是曾经亲眼目睹一样。
    是这么想的,但河边几人的谈话却戳破了傅寒声和萧潇之间极力维护的那道纱。有些事,他们虽未说开,并不代表可以一直不予理会。
    萧潇清楚傅寒声心里的结,他的不肯相信,因为这抹清楚,萧潇步伐慢了。
    傅寒声意识到了这份慢,所以他开口说话了:“有时候亲眼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是耳朵听来的绯闻谣言。”
    萧潇愣了一下,侧过脸,对上了傅寒声的目光,他还是之前的那个他,表情平静,带着处乱不惊的从容,停下步子,傅寒声摸了摸萧潇的发,半开玩笑道:“难道你真的相信婚后我曾背着你偷吃吗?”
    他在缓解气氛,所以并不指望萧潇会回话,他觉得他妻子的情绪受了影响,他有责任安抚她。河边堤岸上,他把她拉在了怀里,然后搂住了她。
    “我不会和你离婚。”傅寒声紧紧地抱着妻子:“如果离婚,你要分我不少家产,我的财富值会面临大幅度锐减,他们都说你丈夫是奸商,通常奸商抠门,心疼钱,所以不离。”
    萧潇无声微笑,他是一个语言高手,哄人本事一流,但他此刻说不离婚,萧潇相信他是说真的,唯一骗人的是那个“奸商”的理由。
    河岸有风,带着暖意,阳光照在萧潇的脸上,大概是走了这么长一段路,所以白皙的脸庞较之往日增添了几分薄媚。
    是下意识,也不在预期之内,傅寒声单手扣住萧潇的后腰,一手扣住她的后颈,薄唇轻轻地落在了萧潇的唇上。
    萧潇能感受到来自于他唇上的热度和气息,这样的亲密终止在他出差前往澳洲之前,后来他便再也没有吻过她。其实不是他不吻她,是她不让他吻,她不说,但她的眼神,她的小举动都在告诉他,她不希望他对她太亲密。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适合女人依靠一辈子,那是最安全的避世佳所,可萧潇却在想,当他选择吻她时,那一刻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按理说,他们是夫妻,亲吻、拥抱在日常生活里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正常之余,却也透着不正常。
    tang这个吻其实很浅淡,只限于唇与唇相贴。
    傅寒声顾虑萧潇的感受,他的眼眸锁视在萧潇的脸上,不放过她眼波流转间的任何一丝情绪,他吻她的时候,她有过怔忡,却没有投入,她安静的看着他,似是在失神想着什么。
    她在他离开她的唇时,和他四目相对,兴是河边市民的谈话唤醒了她心里的那道“结”,所以她不再逃避,也不在傅寒声面前玩心机深沉,若是动念,必定会被他一眼就看穿,所以她选择了轻声询问:“如果我坚持,我和苏越没有发生关系,你愿意相信我吗?“
    这是她第二次问他。
    她第一次这么问他时,他略作迟疑,当时没有回答她的话,事后满心的后悔。所以她第二次这么问他时,他没有说“相信”,这样的回答建立在萧潇的不堪照上面。他一句“相信”说出口,却透露着对萧潇的不尊重,她在连续追完两次的情况下,纵使得到了答案,也必定会感慨万千,谁又能保证她不会心生苦涩,莫名怅然呢?
    傅寒声用笑容代替了那声“相信”,他说:“我是一个烟鬼,烟龄11年,上瘾极重。如果一天时间里看不到烟,我会坐立难安;如果一天时间里不抽烟,我会莫名焦躁,乱发脾气。你看,我对烟上了瘾,却能克制自己把烟给戒了,但你呢?你也是我的瘾,但戒不掉。”他说到这里,似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低头笑了一下,补充着来了一句:“这辈子都戒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