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萧潇在冷风里打了一个寒颤,仰脸望着泛着鱼肚白的天际,天要亮了,所有的痛苦终将会在阳光下远离。这一天,跟昨日没有任何区别。昨日她挺了下来,今日也亦然。
    萧潇空腹四餐后,终于在3月7日清晨迎来了她的第一餐,一笼六个小笼包,还有一杯八宝粥。附近有一所工商银行,萧潇坐在台阶上吃包子,吃得太急,呛住了,拿着八宝粥喝了几口,嘴里塞得满满的,其实她没有任何食欲,但她知道她该吃饭了,也必须要吃饭了。
    八宝粥塑料外壁温热,刺得萧潇右手手心火辣辣的疼,那是一道很深的伤口,自萧潇去医院后,还没来得及处理。离开医院的时候,萧潇给傅寒声打电话,没有打通,她又打电话到傅宅,是佣人接的电话,说老太太被送进了医院,具体是什么情况,佣人也不清楚。
    还剩两个包子,路旁摆放着一堆晨间清理的垃圾,有一只流浪狗正埋头翻找着食物,萧潇走近了,流浪狗吓得掉头就跑,跑了几步停下看萧潇,见萧潇把包子放在一旁,又见萧潇走远,迟疑了一会儿,这才重新跑了过来,狼吞虎咽的把那两个小笼包吞吃入腹。
    在这种情况下,萧潇竟然还能微笑:原来,狗也怕人类会伤害它。
    萧潇打车去医院,还不到清晨六点。
    高彦和张海生守在病房外,看到萧潇走来,打起精神想出声时,却见萧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门之隔,萧潇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温月华,傅寒声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背对着萧潇,所以萧潇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温月华的表情
    tang她却看到了,老太太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抖着手擦眼泪……
    那眼泪,割碎了萧潇的无波。
    站了一会儿,萧潇去见康弘,康弘说老太太突然晕倒,是因为低血糖和伤心过度。萧潇低头想着那句“伤心过度”,在寂静无声的院长办公室里,萧潇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一下。
    C市,天亮了。
    ……
    方之涵手机打不通,包括融信高层,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但萧潇清楚,方之涵的助理一定知道方之涵的下落。
    黎叔给萧潇发来了方之涵助理的电话,同时还有“事发别墅”幕后户主资料。是方之涵,方之涵在十几年前买下了那块地,并在那里盖了一栋别墅,简单装修后,只让人每隔几个月过去打扫一下卫生,说是豪宅,还不如说那里只是一栋空宅。
    萧潇给方之涵助理打电话,话语简洁:“请转告方董,就说萧潇要见她。”
    是“要”,而不是“想”。
    萧潇手机是在五分钟之后响起来的,那是一条短信,来自于陌生号码,只标注了地址。
    短信是方之涵发来的,她在南京。
    萧潇回了一趟锦绣园,依然是昨日满室狼藉,她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上楼拿了银行卡和身份证,乘坐上午飞机,直接去了南京。
    是一处独家小院,数月前被方之涵高价买下,因为环境清幽,很适合在院子里种花弄草,慢悠悠的过日子。
    午后,萧潇推开虚掩的院门,院子里有荷花和假山,客厅门敞开着,那门是方之涵特意为萧潇留的,萧潇迈步走进,客厅铺着地毯,大朵大朵的芙蓉花绽放在素净的地毯上,十分夺人眼球。
    方之涵没有在客厅里,萧潇上了楼,扫了一眼走廊四角,最后把目光凝定在走廊一侧。
    她站在房门前敲了敲门,听到里面道了声“进”,萧潇推门入内。
    方之涵正站在书桌后练习毛笔字,手腕上戴着翡翠镯子,晶莹剔透,色泽光亮,一看就是上等玉料。她是方之涵,看到萧潇,没有情绪外露,仅是抬眸看了她一眼,便露齿一笑:“来了。”
    是平淡的叙述,一如既往的亲切和温柔,萧潇扯了扯唇,算是笑了,走到书桌前看方之涵之前写的字:爱不重不生婆娑,念不一不生净土。
    方之涵放下毛笔,示意萧潇就座,那样的平静无波,仿佛她和萧潇只是多日不见的好友故交。
    椅前安坐,方之涵倒了一杯水给萧潇,萧潇接过水杯,眸光却凝定在方之涵的脸上,扬起脖子直接喝完了那杯水。
    好一个唐家阿妫,单独赴约是勇气,有胆量喝水更是勇气可嘉。
    方之涵嘴角含笑,挑眉道:“不怕我下毒?”
    “怕。”萧潇声音平稳:“都说虎毒不食子,但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害,更何况是我?”
    “儿子?”
    方之涵笑,她面容是那么的美丽,气质是那么的华贵,但眼睛里却闪烁着狠戾的光:“你知道,当我第一眼看到苏越,我当时在想什么吗?我恨不得直接掐死他。”
    ☆、初恋,那时候的他和她
    3月6日,C市博达高层,傅寒声对萧潇说:“我真想掐死你。”
    3月7日,南京私家小院,方之涵对萧潇说了一句近似的话,她说她恨不得掐死苏越。
    类似的一句话,但说话者语气却是截然不同,傅寒声说这话是痛心居多,方之涵说这话却是波涛汹涌的恨。
    萧潇单独赴约,安然喝水,是知道一个女人,尤其还是一个商界女强人,她可以害人,但智商绝对不允许她故技重施。在床~照事件上,很显然是徐书赫和方之涵暗中联手,只可惜两人在害人这件事情上产生了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