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温月华看着傅安笛,风韵犹存的脸上聚拢着温和的暖意:“安笛,我们这辈子都走得太过匆忙,以至于灵魂都被我们给弄丢了。年轻的时候,步伐没办法停下来,生活也不允许我们停下来,但活到我们这把岁数,是时候放慢脚步,等灵魂追上来了……”
    窥听是不对的,若是被温月华和傅安笛发现,萧潇无疑会变得很尴尬。念及还要给傅寒声端水喝,萧潇回到茶水室倒了一杯水上了楼。
    卧室门开着。离开时,萧潇并未关门,只是虚掩着房门,以为很快就会上来,谁知听了温月华的话,这才耽搁了上楼时间。
    令萧潇没想到的是,清晨五点半左右,庄颜和文殊竟然都在。文殊穿着睡衣,趴在床上笑嘻嘻的跟傅寒声说着话,庄颜倒是衣着整齐,手里端着一碗粥……
    粥?
    是的,傅寒声昨夜吐的那么厉害,空腹一夜,早晨醒来,势必是饿了。无疑,庄颜是极为贴心的。未及五点半就熬好了营养粥,倒也是青梅竹马之谊了。
    萧潇止步,看了一眼手里的水杯,心里隐约叹了一口气。
    傅寒声穿着睡衣,刚洗罢脸,正坐在沙发上拿着白毛巾擦脸;从萧潇这个角度望过去,庄颜无疑距离傅寒声很近,再加上庄颜留着长发,所以摆放营养粥和配菜时,有发丝垂落在了傅寒声的肩膀上……
    灯光下,傅寒声起身,身体修长挺拔,俊雅的侧脸轮廓隐隐带着冷漠的线条,庄颜察觉他起身,连忙去接他手里的毛巾:“我去放毛巾,你快趁热把粥……”
    庄颜止了话,只因傅寒声眸光落在卧室门口,大概是因为迎着光,所以他半眯着眸瞳,眼神如墨,微微挑眉:“不是说要帮我倒水喝吗?怎么自己倒先喝上了?”
    庄颜转身凝眸。
    萧潇斜靠在卧室门口,正慢慢的喝着水,听了傅寒声的话,她端着水杯朝他迈步走近,并朝庄颜点了点头。
    庄颜微笑,声音软软的:“文殊一早醒来就嚷嚷着要见她叔叔,这不我熬了营养粥,就端着一起过来了。”
    “嫂子有心。”
    也许是错觉,萧潇向庄颜道声“嫂子”本是礼节,但庄颜却倏然看向她,眼神忽黯。萧潇不作声,虽说庄颜是和傅寒声、傅宜乔一起长大的,但她既然是傅宜乔的妻子,萧潇见了她,总不能叫她一声“庄颜姐”、“庄姐姐”,或是“庄姐”吧?
    太矫情,也不合礼数。
    “这水,不打算给我?”这时,低沉清冽的嗓音响起,萧潇转眸望去,就见傅寒声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她,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萧潇看着手中的那杯水,已喝了一半:“我再去倒一杯。”
    “不用那么麻烦。”他接过她手中的水杯,把萧潇之前喝剩的半杯水一口喝完了。空杯子,毛巾递给她:“我去换衣服。”
    萧潇从盥洗室出来,就见文殊赖在床上不肯走:“叔叔屋里很香,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那是薰衣草香包,萧潇睡眠质量不太好,所以不管是傅宅,还是山水居,卧室里通常都会有安神香。
    听了文殊的话,庄颜站在床边很无奈。
    “时间还早,文殊留下来,我们正好可以说说话。”萧潇上前,这是客套话。
    庄颜视线从萧潇脸上堪堪扫过,轻声叹息:“文殊被我宠坏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碍事。”
    可能是不熟悉的缘故,萧潇觉得庄颜在她面前客气的有些过头了,在这一点上倒是和她母亲周曼文颇为相似,难道是身份使然
    tang?不至于。
    庄颜既然嫁给了傅宜乔,怎么说也是傅家一份子,所以萧潇说,诸如此类的客气,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在此之前,萧潇没有和小孩子打过交道,好在傅文殊嘴巴很甜,用英语跟萧潇讲着学校趣事,萧潇浅笑聆听,偶尔和庄颜目光对视,会发现庄颜似是看着她有些出神,那目光看得萧潇有些怪怪的。
    床头柜上放着几本书,其中有一本童话故事书。傅文殊趴在床上翻看着,并嚷嚷着让庄颜念给她听,庄颜接在手里,翻看了几页,抬眸看着萧潇,笑着问:“萧潇平时还喜欢看故事书吗?”
    听起来更像是打趣。
    萧潇看了一眼那本童话故事书,只笑不语。总不能告诉庄颜,傅寒声私底下偶尔会念故事给她听,所以卧室里总会备着类似书籍……闺房秘事,说出去会让人笑话的,所以不说。
    那天早晨,傅寒声重新走进卧室,换了一身衣服的他,与昨夜生病虚弱的傅寒声判若两人。
    庄颜拿着书,忘了给文殊继续念故事。
    清晨时间段,阳光尚未出没,卧室灯光投落在他的身上,令他仿佛置身在光影之中,整个人愈发清隽惑人。
    男色惑人。
    他穿棉质白衬衫,两颗领扣未系,袖子随意挽起,配黑色长裤,米色家用拖鞋,无需说话,便吸引了庄颜等人的目光。
    “哇,叔叔好帅啊!”是文殊,直勾勾的看着傅寒声,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俱是兴奋不已。
    孩子说话实诚,看到什么就是什么,毫不掩饰内心想法,如同此刻。
    傅寒声笑了笑,调转目光看着萧潇:“老太太醒了吗?”
    “醒了。”萧潇正拿着花洒浇花,灯光温和,衬得一双美眸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