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之语,溢满关切,萧潇无法拒绝,只能应下了。
    “谢谢,妈。”这次,倒是唤出了之前难以启口的那声“妈”。
    温月华笑,年轻人脸皮薄,刚开始会觉得不好意思,叫习惯也就好了。
    走进餐厅,周曼文已经把热好的饭菜重新端上桌,唯独不见宁波,温月华领萧潇去洗手的时候,对她说:“宁波那孩子吃完饭,被朋友一通电话叫出去了,不理他,潇潇吃完饭,我们去客厅说说话。”
    萧潇点头。
    吃完饭,萧潇去了客厅,电视里正在播放央视中秋晚会,温月华倒了一杯水给萧潇,萧潇刚吃完饭,喝了一口水就放下了。
    这时看到桌上放着一张便签,因为看到“阿妫”两个字,就好奇的拿了起来。
    致婆婆:
    看此日良辰美景,花好月圆,傅唐良缘缔约,载婚同亲,惟亲同喜。
    媳:阿妫。
    萧潇愣了,这是……
    温月华看到了,笑道:“先前有人送来了中秋礼盒,说是潇潇让人送来的。”
    萧潇尴尬了,她反复看着手中的便签,低声道:“不是我让人送来的。”
    温月华轻轻的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老实?难为履善人在国外,还想方设法的替你讨好我。”傅寒声是她儿子,儿子有什么行事作风,她还是知道的,这样的言论,这样的小心思,别人看不出来,她身为母亲又怎会看不出来呢?
    不过,萧潇这么实诚,不搞嘘头,倒是难能可贵的很。
    那张便签被萧潇捏在手里,她的目光落在“惟亲同喜”四个字上,看了好一会儿。
    这一晚,温月华没有看完中秋晚会,似是想起什么,拉着萧潇起身:“走,我带你看看你和履善的婚房。”
    萧潇听到“婚房”两个字,也不知道该叹气,还是该维持嘴角的那抹笑。
    按照她和傅寒声之前说好的,他们结婚这两年,是不可能同房的,但长辈面前,他和她总归是夫妻,她不要婚礼,不要婚宴,换做旁人,早就不高兴了,也就温月华是个和气的人,几天前得知傅寒声和她不打算举行婚礼,就连婚宴也一并取消了,温月华还没说话,周曼文倒是嘟囔了一
    tang句:“结婚是大事,不办婚礼哪成啊?”
    唯有温月华,她想了想说:“暂时不办婚礼也行得通,潇潇不是还要去C大读书吗?身份曝光,是非多,记者每天盯着,行动受制是一回事,就怕安全上出问题。”
    最后温月华笑道:“等你以后毕业了,让履善好好补偿你,说不定到时候还有现成的小花童。”
    温月华口中的“小花童”指的是什么,萧潇听懂了,脸却是红了。
    傅宅婚房,仍是傅寒声之前的房间,但经过温月华一手张罗,全然变了新摸样,不似山水居现代时尚,是很古典的中式婚房。
    很传统的中国红,暗红的红木家具,萧潇最喜欢的是客厅那几幅画,藏匿在深红色的背景墙后面,若隐若现。
    在婚房客厅里,温月华问萧潇:“喜欢吗?”
    萧潇喜欢,以前在唐家,外公就很喜欢古董字画,尤其喜欢书法,仅仅是砚台,就收藏了很多,温月华带萧潇去书房,所以当她看到熟悉的文房四宝时,她是缅怀的。
    至于卧室……
    是的,卧室才是婚房重头戏,最别致的是灯光,温月华是个很有情调的人,灯光打开,整个卧室都笼罩在暖暖的光晕里,古色古香的大床,鲜艳的喜被……还好,温月华没有在床头挂上大红喜字。
    只这么看着,萧潇就已然尴尬了。
    她不去看那耀眼的红,她转眸看着对面的墙,于是就看到了傅寒声漫步异国街头的照片墙,温月华更换了房间里的一切,唯独留下了傅寒声的照片墙。
    温月华也看向那面墙:“履善不许任何人撤换,只能挂着了。”
    “为什么?”难得,萧潇有了好奇心。
    温月华揶揄萧潇:“回头潇潇亲自问他,你和履善既谈心又彼此了解,多好。”
    萧潇笑了笑,不接话。
    ……
    当晚,萧潇夜宿婚房。
    她之前在傅家就住傅寒声的房间,如今再住,却觉得怪怪的,可能跟那满床的喜红色有关,睡不着觉,一睁眼,就能看到傅寒声的照片。
    看来以后入住傅家,她要事先做好心理准备,比如说晨起睁眼是他,晚上入睡闭眼前也是他。至于傅寒声为什么不撤换那张照片,想来她是不会问的,又怎么问得出口呢?
    中秋这晚,萧潇躺在这张偌大的婚床上,虽有失眠倾向,还好,她在凌晨时分,终于陷入了安睡。
    萧潇习惯早起,跟晚上几点睡,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唐老爷子说:“阿妫,你要学会管理好你的时间,什么时候该干某件事,什么时候该结束某件事,要学会自律。”
    外公活着时,萧潇有时候会觉得,一个人每天按时起床也不好,总有想睡懒觉,贪床不起的时候,如果有这样的想法,就应该偶尔放纵,这才是生活。
    但后来外公去世了,她反倒自觉起来,那时候方才觉得,被人管着,被人无时无刻批评约束着,反倒是一种幸福。
    天已亮了,但这样的时间段对于C市,对于傅家来说,还算太早了。
    东方天空隐隐可见日晕,想必清晨阳光出来,定是晴暖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