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一见素娥不由呆住:素娥姑娘长得很娇弱,倒有点甘草那种意思,并不似大艳大俗之人,秀雅清丽,知书达理,有点像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的结合体。本来容貌就有六分相似,气质又接近,竟然看上去像一对姐妹花,只不过,她的眼睛娴静的有些冷清。
    她老远迎进两人,就要去挽花飞飞手臂,“公子,回来了?”
    花飞飞身子一侧,避开了去,把甘草放在绣床上,让她背部朝上。
    素娥先是一愣,看到甘草样貌更是顿住,神色复杂,却不多说什么,脸色略白了些,只愣了一恍惚,已经体贴的拿过湿布,为甘草细细的擦了身子,又接过花飞飞拿来的上好养伤生肌的药为甘草细致涂抹,贤惠极了,好似本来也没什么该介怀的。
    但心里难免已经翻江倒海,女子的自尊使得她有一刻竟生生想要毁掉自己的容貌。
    然后甘草后背的伤扼住了她的胡思乱想,她到底还是女人家,心软不忍,满眼的惊骇。她小心的侍弄了一会,一边细心的为她清洗抹药,一边略微停滞,看了眼甘草,又看了眼花飞飞,有些吞吞吐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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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飞飞心中一紧,转过身来,“怎么了?”
    素娥摇摇头,看着甘草的后背嗟叹道,“可惜了这一身冰肌玉骨的好肌肤,被这么摧残过,又沾了尘土没有及时清理,怕是要留下骇人的疤痕了……”
    虽然不在脸上,但是哪个女子又能不在意身上的疤痕呢?何况,要是嫁人的话,那便是受过凌辱的印迹,有几个男人不在意呢?
    花飞飞心里一酸涩,也不知怎样才能叫甘草好过一点,从素娥手中拿过药,“还是……还是让我来吧。”说罢也不避讳甘草的裸身,一寸寸伤疤的为她涂抹。
    而甘草竟然好像触感全无,觉察不到疼痛一般,任他施为,叫他犹为担心。
    素娥欲言又止,看了他一眼,轻轻为他挽起了衣袖,好叫他方便些,然后或也觉得房中气氛压抑,便低眉敛目的告退了。
    甘草心中却不是在想伤痕的事,她看见素娥的动作早已走神,加之之前的种种,早已猜出这两位有过什么故事,她心里突然一阵酸涩的不好受。
    她并没到喜欢花飞飞的地步,可是知道一个自己正在依靠的,还跟自己有过些暧昧的男人跟别的女的相好过,她还是心里不舒服。
    素娥走了,甘草的情绪也完全松弛下来,刚才因为饥寒交迫和紧张陌生而来的空白不再,脑子里全都是这些时日的屈辱和痛楚。
    背上的手温柔的轻抚她,安抚她的情绪,甘草不由得扭过身子,抱住花飞飞一阵哭泣,将这些天的委屈都给哭出来了。花飞飞于她,像大哥,像好友,像情人,但真要说的话,又似乎什么都不是。也或许,知交便是如此吧?他的情,她是有些明白的,否则,哪个飞贼肯闯进盟主府去冒着杀身之祸救人呢?
    花飞飞还怕她在难过疤痕的事,安慰道,“妹子放心,有哥哥在,这轻功不用白不用,到时去大内皇宫做做客,顺便给你捎些灵药来,保管不会留下什么难看的痕迹。”
    甘草心中感动,点点头,她自然知道,哪里有说的那么容易,她并不想叫他涉险,但现在还是顺了他的意思好叫他放心。
    花飞飞把她抱在怀里,抚摸她的侧脸,两人呼吸可闻,花飞飞缓缓低下头,像着魔般去亲吻她的娇唇。
    甘草又一次条件反射的别过头去。
    花飞飞顿了片刻,捏了捏拳头,然后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见她脸上还挂着泪痕,便想说些振奋的事,不由问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甘草止了啜泣,默了片刻,道:“田天齐跟朝廷是一伙的,我知道了他们勾结的事,他必定上山下海的捉我,唯今之计,只有去投奔他们的对头了。”
    花飞飞思忖了下,摇摇头:“田天齐为人奸猾,很少与人交恶,现在时机未成熟,站出来揭发他反而会弄得自己一身骚,若说谁公然与他交恶,我还未怎么听说。”
    甘草想了想,忽然出声问道:“可听过千里逍遥岳剑仙此人?”
    花飞飞挑眉:“你怎么知道此人?他老前辈成名很早,已经销声匿迹二十多年了。”
    甘草好奇道:“岳剑仙与岳小川是两父子么?”
    花飞飞摇头:“岳剑仙既然号称千里逍遥,自然没有娶妻,岳小川是他收养的孤儿,养大后就半子半徒,承袭了岳洛水的衣钵。”
    甘草低头,道:“我在盟主府时曾听人说,田天齐当年曾经不光彩的暗算过岳前辈,那么,我是否可以投奔岳前辈请他报仇呢?”
    花飞飞摆摆手:“绝不可能。岳前辈当初想要与田天齐争夺武林盟主,只因他想要寻他的未婚妻子,他本来并不是贪图功名的人,结果后来意外,也就浪迹江湖逍遥天下了,估计如今这些事无法再引起他的兴趣。否则,以他们师傅二人的能耐,怕是盟主府不得安宁。”
    甘草又想了想,“那么我去定苍山。那些匪类占山为王,朝廷很是畏惧,也难以剿灭。朝廷的敌人自然也是田天齐的敌人,我只能去投奔他们了。”
    花飞飞不置可否,旧话重提:“不如,你哪也别去,我一身好轻功,也许未必能马上为你手刃仇人,可是能保你来去无忧。你,你就跟着我浪迹天涯,如何?”
    甘草心思很复杂,她如今只有他可以依靠,但是却最不想依靠他。并非当初直截的嫌弃,而是觉得花飞飞其实很好,她明知无望便不想累积他,他的感情,来的太重。而与她有些关联的人,又怎么独善得了其身呢。
    她不想牵扯与此,承他情谊,索性有一分算计说一分,直直迎着他,似乎要把那丝毫暧昧擦干抹净不留痕迹:“花大哥,我正想再请你,可否护送我去定苍山?”
    花飞飞一愣,自嘲的笑了笑,嘴角轻轻翘起:“那么这次,我该得到什么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