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医务室

  我却突然皱了皱眉,有只小虫落在陈诺的肩膀上,我下意识地抬手把小虫赶走,哪知竟被它咬了一口,顿时血流如注。
  陈诺瞧见,慌张极了,连忙捉了我的手放在嘴里吸了吸。我一脸错愕地看着陈诺,奇怪地把手从她嘴里抽了出来,“你做什么?”
  陈诺脸上也挂着尴尬,解释说,“我在乡下有个妹妹,每次被虫子咬或者做农活的时候伤到手指,都会哭兮兮地捧着手指到我面前,让我用嘴含着消毒。我刚条件反射了。”
  陈诺不好意思地给我解释,她脸皮本来就薄,这下更是羞得通红通红。
  我也意识到自己实在太小题大做了,赶忙干笑着把事情圆了过去,“没事,我本来就比你小,当你妹妹正常。那我们约定好,下次受伤你还要给我消毒哦。”前面半句帮她开脱,后面半句纯粹玩笑,我相信依着陈诺的情商,是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夏忧。”她瞪了我眼,听出我在玩笑,然后我们非常痛快地把这页翻了过去,还是手牵手回到了寝室。王艳不在,估摸着去食堂打饭,或者去图书馆看书了。唐乐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看样子她压根不知道学校出了大事。
  陈诺心事重重地回到自己的床位上收拾,我也心事重重地看着唐乐。
  鬼婴还在孜孜不倦地啃食着唐乐的头皮,它知道我们回来了,不过忙得连头都顾不上抬。元方从我的床上探出个脑袋,嘟囔着抱怨,“小忧,你管管它行不,它在这碍着我了,我都快被吓死了。”
  元方是胆小鬼,连同类都怕。不过我现在要烦的事情太多,压根顾不上他,直接敷衍说,“可是卫飏说了,不让我惹是生非,让我安安生生地等着他回来。他的话就是圣旨,我只能听着,万不敢违背。”
  虽然心里波澜不惊,但我还是努力地演出了一丝遗憾。
  元方知道我在敷衍他,嘟囔着嘴,不满地看了我眼。
  又在寝室呆了一会儿,唐乐伸了个懒腰起床,看到我们已经回来了,她看了眼放在床边的手机,不解地打量着我们。“现在才九点多,你们不是应该在教室里上早课吗?怎么回来了?”
  我看了她一眼,既不想搭理唐乐,又感觉一言难尽。
  唐乐用奇怪的目光将我自上而下打量了圈,“不是吧,该不会品学兼优的你们还会和我一样逃课?”
  陈诺叹了口气,她性子比我好,竟然耐心地给唐乐解释,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乐虽然满不在乎,但是听完一张脸还是被吓得惨白惨白,“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我们这是学校,怎么可能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
  她不信,又看了我一眼,我很想否认,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不行,我要收拾东西,学校呆不下去了。”唐乐几下穿好衣服,拿出箱子开始收拾东西,她就是本市人,估计是打算着回家避避。不过陈诺拦住唐乐,“你别这么激动,我们回来的时候老师让我们安分呆在寝室,你别乱来。”
  “就是,你安分些。”我也帮着规劝了句。
  骑在唐乐身上的鬼婴见我们争执,它高兴坏了,竟然鼓掌叫好,被我瞪了一眼后,才稍微收敛了些,不过又疯狂地咬噬唐乐的头皮。唐乐疼得用手捂住脑袋,在床上打滚。
  “怎么了?”陈诺眉头紧锁地问唐乐,关切按住她的身子,用手探了探她冰凉的额头,“你不舒服吗?还在冒冷汗。不然,我们去医务室吧。”
  我压低声音问小鬼,“你是想要唐乐的性命,还是想着报复够了就走人。她虽然残忍地把你流掉了,但你到底是她的孩子,骨肉情深你知道吧?”
  我不喜欢自己这样,也没想过有一天会扮演说教的角色。
  “不用你叽叽歪歪。”果然鬼婴一点不领情,不过斜睥着眼睛看了唐乐一眼,非常不情愿地松口坐在了床边,嘴里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玩意。我没听清,不过想想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话。
  鬼婴松口后,唐乐总算缓了过来,脸色较之前更加苍白,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到底拒绝了陈诺的好意,“我不去医务室,我没事。而且,我也不能去那种地方。”
  学校医务室的老师,虽然专业不错,但是稍微有些大嘴巴,平时特别喜欢和学生聊各种各样的绯闻八卦,唐乐去了医务室,眼尖又专业的医生一定能看出她刚流产过,身子虚弱,然后她怀孕流产的事情又会闹得学校人尽皆知。
  着实麻烦。
  “不行,你不舒服,就一定要去医务室。”陈诺不依不挠,强硬地把唐乐拉了起来。
  唐乐不情愿地打掉陈诺的手,一点不领情。她怕唐乐纠缠着她不放,索性把话说开。“我实话给你说了吧,我之所以身子虚,是因为刚刚流产过。我不想让学校其他人知道我怀孕的事情,所以不去医务室。”
  陈诺怔怔地看着唐乐,没想过她会这么坦白,稍微有些没反应过来。
  唐乐说完,默默地看着陈诺,她感觉无聊,竟要重新躺下。
  陈诺深深吸了口气,总算消化了唐乐流产的事实,重新把她拉了起来,“可是你病得很厉害,这样,我们不去医务室,我带你去外面的正规医院看病。你不去我就把你流产的事情说得全校人尽皆知。”
  “你!”我知道陈诺是为她好,但是她的话还是成功地把唐乐激怒了。唐乐不想就范,但被逼得一点选择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地应了一声,“好吧,我跟你去。”
  “我也一起吧。”老实说这间寝室有些邪门,我一个人没法呆,多个人也能多照顾一些。陈诺应允,让我帮忙把唐乐扶起来。
  我趁机,将祁鹄给我的那个锦囊,塞到了唐乐的裤子口袋里。
  祁鹄告诉我锦囊里装的是护身符,我没想到鬼婴竟然一点不忌惮,还能继续骑在唐乐的肩上,不过它比之前收敛了许多,没有再继续啃食唐乐的脑袋。
  这并不是个好消息,它满肚子的坏水,说不定存了别的坏心思。
  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那还是一只包藏祸心的鬼。
  我们去到医院,唐乐的病情不大乐观,考虑到她刚刚流产过后身子虚弱,准备留院观察几天,顺便输液好好调养,把身子调理好。上了年纪的医生认真给我们解释,说女人流产就和坐月子一样,要小心呵护,不然会落下很多的后遗症。
  她还感慨说现在的学生真乱来,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竟然还会怀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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