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李欲雪平时见到他就跟见不到似的,连师兄们偶尔都会叫不出自己名字……
    “哎!那……那……那个小十一,快点过来。”六师兄看到路越一路大喘气跑过来时,忙招呼他跟上。
    路越一阵心酸。
    这次下山历练,师尊带着十个师兄一大早就起来了,路越偏偏今天睡过头了,竟没一个记得喊他。
    等他爬起来一看,离韵山中只剩了鸟儿和自己作伴,头发都来不及绑就追上去了。
    大师兄回过头来,惊讶地问路越:“师尊没喊你吗?”
    路越看了一眼李欲雪。
    六师兄拍了拍路越的肩膀,道:“师尊肯定是又忘了!十师弟,过来过来,给你小师弟绑个头发。”
    李欲雪在六师兄的咋呼声中,扫了一眼路越,转过脸,淡淡道:“嗯,忘了。”
    十一个弟子加一个师尊,队伍庞大,衣食住行全是大师兄一人操劳,他只记得师尊临行前,一再强调记得备十一个人的物资,又催他赶紧出发,忙的慌里慌张,累得他一到客栈就想当场趴下。
    路越从一进客栈就突然发现了个大问题,忙挪着步子跟到李欲雪旁边。因为他听见六师兄拉着十师兄道:“我跟你一间,其他每俩人一间,师尊一人一间大的,正好!”
    大师兄愧疚地看了一眼路越,因为到了客栈一分发下来物资,忽然发现少了一份!他为难地对李欲雪道:“师尊……少备了一份,弟子能不能在师尊房里打个地铺?”
    “这不大合……”
    李欲雪话还没说话,只听六师兄的声音已经盖过了师尊的:“缺了小十一的吧?大师兄平时都是和四师兄一间,就让小十一跟着师尊睡啊!”
    李欲雪不说话了。
    大师兄瞧着李欲雪脸色,忙道:“小十一你到我房间来,你和你四师兄睡床,我打个地铺。”
    六师兄丝毫不见眼色,将路越从李欲雪身后拉了出来,推到李欲雪跟前,道:“师尊房间最大!床也大!”
    李欲雪像个冰雪玉雕一般,抿着嘴不说话。
    大师兄扯了一下六师兄。
    六师兄一句话已经出了口,到最后有点犹豫了:“小十一睡个拐角就行,对、对吧?师……师尊……”
    十一个徒弟眼光全集中到李欲雪脸上。
    李欲雪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微微点了点头,抬步上楼。
    六师兄松了口气,不满地小声嘀咕:“大师兄你扯我干什么?师尊都同意了。”
    大师兄脸上不大好看,道:“规矩在那里。师尊始终是师尊,能和我们一样?”
    “我们离韵派哪有那么多规矩,掌门说了算。床那么大,小十一能占多大地儿!”
    “再小也已成年!”
    六师兄莫名其妙:“成年怎么了?”
    大师兄气噎,正要好好教育六师兄,被旁边四师兄拉走了。
    ……
    路越醒来时,发现李欲雪已经起来了,正对着镜子绑头发。他睁着双眼,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这才爬起来,扯出最自然的笑容,道:“师尊,你是不是有洁癖啊?”
    李欲雪动作一顿,绑了一半的头发散了开来,偏过脑袋,认真看他,道:“那……什么越,为什么这么说?”
    “……”
    记不起来姓,喊“小越”也行啊!路越心里苦,却笑着道:“师尊好像不喜欢被人碰到,昨晚掐了我好几次。”
    “……哦,”李欲雪又坐回去,咬回发带,一边将头发拢在一起,一边含糊不清地道,“有一点。”
    何止有一点!
    路越本来以为李欲雪只是“像”个冰雕的,哪知就“是”个冰雕的。碰都碰不得!
    这师尊有非常严重的洁癖,他整条手臂都被掐的青紫!
    床再大,路越也不可能完成不碰李欲雪,哪怕只是压了他一块衣角,李欲雪的手都会不自觉地伸过来捞衣角,捞不到的话,便一下掐得生疼,还带着冰雪渣的冷感。
    路越不说话,屋内便静下来。路越想了想,表忠心道:“师尊,虽然弟子才入师门不久,但这次历练,弟子一定认真听师尊教诲,争取有所长进!”
    “嗯。”
    空气又安静下来。
    “师尊,弟子以后定将门派发扬光大,不负师尊所望。”路越不擅长阿谀奉承,想来想去只能空大假。
    “嗯。”李欲雪停顿了一会儿,道,“希望你记得自己这话。”
    ……
    说是下山历练,李欲雪却带着一行人一路游玩,偶尔除个小妖小魔,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东西。十个师兄早就熟识了,常常围在李欲雪身边笑闹,李欲雪话不多,总是静静地听。
    这次,他们竟然接了个帮人找只野猫的任务。路越心里不屑,野猫而已,李欲雪随便使个法术,都能找到。路越这一路紧跟李欲雪,因此李欲雪让大家分头找时,他自然跟着李欲雪。
    不多久,李欲雪一手拎着野猫,一手领着只巴掌大的小狗回来了。
    九师兄最喜欢小动物,伸手逗弄了一番,那只小动物就在李欲雪怀中,睁着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可爱的很。几个弟子围着那只小狗,闹着要取名字。
    连一向最沉稳的大师兄都忍不住摸了两下,思索着名字。
    李欲雪道:“名字回去再取是一样,先将野猫交给户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