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吓住了,我哪见过这样的墨墨呢?
    墨墨?只敢用一根手指,轻轻去碰碰这个人儿,她可是冒名顶替借尸还魂来的?
    意意哇她抱住我,那哭声,也彻底把我吓住。意意,我怕死我也好怕死他怎么会以为我不怕死纵使他当时就跳下崖来追我有什么用我若死了,他追的也只是一具死尸啊意意,我向崖下坠的时候,真的是怕极了我怕见不到娘见不到你见不到江南骨头折断了全身都痛那时我怕我死在那里,让野shòu将我给啃成一只丑鬼哇
    在她的哭海泪雨中,我听完了始末,没有劝慰人的经验,也只得拿手轻轻拍她背上,直至她打着嗝睡着。
    兹那日,她与项漠便行远。
    我曾担心墨墨就此失了她随意优游的本xing。好在,臭鱼就是臭鱼,不爱项漠并没有连带不爱世界,没有刻意伪装无事,短时的低迷之后,一尾活蹦乱跳的妖鱼重新归来。
    为落实信奉格言,她仗势欺人的本事更加高竿,屡屡以云伯侯府小侯爷面目,招摇过市,欺硬挑软,欺行霸市
    为秉承奉行格调,她在没有侯府势力可仗的江湖,将一gān坏事恶事惹来给其老娘的新欢料理,大叹身不由己
    为实现人生理想,她接连不断为其冰脸小弟抢来几房姨太太,又在把人家撩拨得芳心相许后拍手离去
    至于她的臭美老娘,在她得知老娘的臭美风韵源于老娘新欢进贡来的保养圣品时,那些个人参燕窝美颜粉,就都进了她的小嘴敷了她的小脸
    2、
    说完墨墨,再回到本少爷身上。
    本少爷实在不知为何有人称本少爷为魔。
    以在下之见,所谓魔者,该如那位恶魔三皇子,无恶不作,无jian不为,无善不欺,无良不诱反观在下,善良,单纯,高风亮节,虚怀若谷,对小动物有爱心,对小孩子有耐心,对小女子有真心,对花花糙糙更有诚心依在下一句话,说在下是魔者,实在是没有良心!
    认识那个恶魔中恶魔,是本小侯爷的梦魇。以致多少年后,在下尚一再向老天爷祈求时光重回,若时光重回,在下在那一日不会迈进天水一阁,就算迈进天水一阁,也不会和他争夺同位花娘,就算和他争夺花娘,也不会应了他的棋技挑战,就算应了他的挑战,也不会连胜他五盘但老天爷并没有听见在下的祈求,或者实则是听见了,但充耳不闻假深沉。在下依然被恶魔缠上,只因在下一不小心激起了恶魔那毫无水准的征服yù
    广仁王,在下对断袖之癖毫无兴趣,请您另择高明可好?
    小意侯爷,你不知道么?本王最感兴趣的,就是你的不感兴趣,在在惹得本王心痒呶
    听听听听,这是哪里冒出来的yín语邪音?
    那么,在下对广仁王倾慕已久暗恋qíng深qíng深似海一生不渝,以前所有抗拒是在下在yù擒故纵吊您胃口,您法眼如炬识破这等伎俩如何?
    本王对小意侯爷的眼光真是欣赏呢,本王就给你这个机会,并且本王不介意你将暗恋化为明恋,更欢迎你不必忍耐对本王的渴望,将本王扑倒
    我呸!呸呸呸!
    他不知,本少爷一生有两恶?
    一恶jianyín之徒;二恶生得比本少爷要漂亮的男人!这两恶,他统统给占了,本少爷睬你?做你家的皇家大梦!!!
    但本少爷怎也未想到,这厮竟可以猖狂如斯,皇宫内,当着恁多漂亮宫女姐姐的面,一张臭嘴就啃了上来,不过,这厮的吻技着实不差呸呸呸!一个yín贼,这活儿gān得多不胜数,熟能生巧,当然差不到哪里去!
    本少爷认栽了,所以,惹不起,躲乎?
    岂料这yín魔当真是yín到骨里子,竟敢登门进户,当着本少爷四个男人的面,掳了本少爷就走
    番外之傅洌(一)
    母妃拉着我的手,被血浸透了的牙齿,挤出了唯一一句完整的话:洌儿,照顾他们,替娘照顾他们好好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母妃这句话,成为我一生的负重。
    照顾他们,好好活下去。为了母妃这和着血的嘱托,我不敢有一时一日的懈怠。
    从京城到江南,一路都是追杀。
    尽管有太后派来的心腹侍卫,有皇后请来的江湖高手,但仍是防不胜防。我的武功,连自保都不可能,不得已时,只能拿身体去抵挡那些阿澈和阿津躲不开的刀和剑
    我不要你这样来救,你走开!阿津红着眼睛大喊。
    我知道,小小的阿津,已然是傲xing惊人了,宁愿死去,也不愿看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你若想不需我救,就自己变qiáng罢。我说。
    阿津那一双来自于母妃的眼睛,在那个刹那,闪过了什么,我明白,那是成长,我们就是在纳碧堂的血夜里一夕长大,然后在血液里慢慢成长
    江南的冬天,不会比京城的冬天温暖,尤其在雨中,那寒会经由肌肤,漫到肌理,而后,润进骨,渗进髓。我跪在那扇据说是这个世上唯一能够给我们护庇的大门前,望着那个碧字,告诉自己:不能动,不能移
    我早已不是皇子,身上那点兹出生就象征尊贵的血液,在母妃将全身的血淌尽时,也一并丢弃了。我是一个兄长,一个被母亲泣血附托的兄长,我的肩上,有两条稚弱的生命,还有我自己的。我答应了母妃,要活下去,若想好好的活下去,必然先要活下去
    肩头、肋下未愈的刀伤开始发作了,无有一处不冷的身体,开始有火临点点烧灼是发烧罢?烧了又冷,冷了又烧,我闭着眸,想着母妃的泪,母妃的血
    我不知我跪了多少时间,当醒来时,首先一双冰冷的眼。你们今天的一切,是你们的娘为你们讨的。她自甘作践为人做妾,合该有那样的下场。而你们,碧门不养闲人,想要住下来,别枉想有什么皇子少爷的日子可过!
    那人的话就到此,人便出去了。
    他的话我并没有听明白,只是,这是哪里?
    这是碧门。旁边有人答。
    原来,我将心里的疑问不觉问出。这样不行,我告诫自己,如果想要活下去,心里的事顺口而出的这种错误,只能是最后一次。
    这是碧门,你在外面跪了三天三夜,要进来的碧门。
    我看他,是和我年若的一个少年。
    我发现,我们长得有点像呢。那少年道。
    我也发现了,说不出哪里的感觉,我和他,的确有几分像。
    你不爱说话?少年自问自答,我叫碧笙,是碧门大当家的长孙。你该叫我一声表哥。
    表哥?我瞪他。
    不愿意?与我jiāo好,对你以后在碧门,很有好处哦。
    这个人,有些罗嗦。我闭上了眼,手摸到了肩上,那里已经包扎得很好,再探至肋下,亦然。
    是我哦,是我给你上药包扎的喔,如何?医术不错罢?
    谢谢。对于别人的恩惠,我不会不领。
    哈,你竟然向我说谢谢,天要下红雨了!
    这个人,疯子。我将脸移向里侧。
    你不想知道你两位弟弟的下落么?
    我当然想知道。但他们既能容我在此,必然也把阿津和阿澈接进来了。那个一开始就想接纳我们的沦海长老,晓得他们在何处。
    你的小弟本来一直在你身边哭,你的大弟一巴掌把他打晕了,眼下两个人都睡在隔壁,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阿津打晕了阿澈?我跳下了chuáng,肩上和肋下的伤抽得一痛,双腿又不知怎地毫无力气,一下子坐到了地砖上。
    呀呀,您怎坐到地上去?门口,一个橙色衣影扑来。
    我向旁边一滚,让来人的双手着了空。
    你来做甚?
    旁边的少年说话,奇怪了,声音竟是出奇的冷淡,完全不似先前与我说话的音嗓。
    这声音引得我讶异投眸,正见一张泫然yù泣的脸。
    我来看客人不行么?她顿足。
    少年冷冷掀眉,毫无了方才无赖似的模样。
    她不再理他,向我俯下身来,我叫橙儿,你叫什么?
    她是我爷爷的老来得女,你该称她一声姨娘。少年说道,对着我。
    姨娘?她是娘的妹妹?我抬目,细细端量。
    她很漂亮,就算与皇宫里的许多同龄的女娃相比,依然很漂亮。不过,也只是这样。因她长得并不像娘,所以,我有些失望。我以为,这碧门处处会有娘的气息,女子都该如娘般美丽。
    你看什么啦?
    你不像我娘。我实话实说,一手握住chuáng沿,想让自己站起。
    我来扶你。
    不必。在我自己能站起时,不需要外力。
    小姑姑,你该看出自已不讨喜了,请您退下可好?
    你
    我要为他换药,难不成您要在旁旁观?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动您总该听过罢?
    我去告诉爹爹,你欺负我!
    她洒泪去后,少年请允许我不以碧笙称他,因几年后,碧笙成了我的人生少年看着我,你小心她些,她小小年纪,已满腹心机,萧儿、管儿几次都吃了她
    的亏。
    为何要告诉我?之前,我与他并不相识。
    因为我喜欢你,因为你够qiáng。为了活下去,忍人所不能忍,这样的人,才最有资格活着。
    我一怔。他的话,听来新鲜。往时,御书院的饱学之士,均以贫者不食嗟来食比喻风骨,我跪地一求,求得是生,比及那宁死不食嗟食的志者,无疑是天地之别。而他竟告诉我,这样的人,才最有资格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