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已经出了南楼?”宁桓看着周围问道。
    肃冼想了想,也是不确定,只能道:“也许吧。”
    走在前面的肃冼忽然停下了脚步:“到了。”他轻声说道。身侧的黄铜灯奴还存着灯油,肃冼点着了灯芯,瞬间整间暗室的面貌显露了出来。
    这是一间诡谲的屋子。屋中央停放着一具翡翠玉棺,莹莹地闪着绿光。靠近宁桓侧的墙上摆着一众各式样的刀具,粗细长短皆有。宁桓轻轻拿起其中一样仔细打量,看了半天也猜不透这些东西究竟是做什么,只觉得这刀具的设计实属怪异,上下蒙着一层滑腻的黑渣,刀刃呈弯钩状,刀身上带着两道浅浅的凹痕。宁桓蹙着眉,搓了搓手上带下了渣滓:“这是什么?”
    肃冼斜睨过了眼,淡淡得道了一声:“血。”宁桓一愣,微微瞪大了双眼盯着手中的刀,赶忙将刀往外一扔,刀骤然砸在了石板上发出“哐”一声巨响。
    “呵。”肃冼发出了一声讥诮的嘲讽,“瞧你这没长进的蠢样。”
    宁桓轻哼了一声,没好气得撇过脸,看着身侧的黄铜灯奴愣愣发呆。半响过后,他皱着眉盯着灯芯,好奇得问道:“这灯芯为什么是紫色的?”
    肃冼正打量着屋正中的翡翠玉棺材,闻言他勾了勾嘴角,挑着眉回道:“因为那东西是用人油烧的。”
    宁桓只觉得自己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他僵硬的往后的退了两步,恨不得离着灯奴十万八千里。这时听到身后传来气喘吁吁地喊声:“宁小兄弟,你们可有发现什么?”
    没多久蒋宁和毒寡妇踉跄的走了下来。“这是……”他忽然看见正中的翡翠玉棺材,顿时止住了声。
    毒寡妇面色苍白:“这……这……”她中邪搬的跌跌撞撞跑了过去,她趴在了棺材上,黑色的指甲扒拉着棺面,发出声声刺耳的刮擦声,她一脸痴癫地自语道,“找到了!在这里!”
    宁桓正想走过去,却兀然被身旁的肃冼拉了袖襟。“怎么了?”宁桓问道。
    肃冼提起了灯,烛光照向了不远处的墙。黑墙与暗色已彻底融为了一体。当一束光照亮了那片隐秘的阴影,宁桓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二、三、四、五……
    黑墙上高悬着五具姿势诡异的尸体,瘦猴、顾老头儿、王生,那具泛白扭曲的尸体和头颅拧在了一起,若不是宁桓记得八仙桌上那张烂肉融化了的脸,此时大概也认不出姜铁尸的尸身了。而另一具失了双腿的陌生尸身该就是天地镖局大当家的李运了……
    他们个个面色发紫,面目还保留着死前的狰狞,脖颈套了一根长长的绳索,穿过皮肉被打上了一个粗结,就如五张风干的人皮,被高悬于了此……
    第49章
    宁桓瞪大了双眼,僵硬地转过半边身子,朝一旁的肃冼看去。人油灯在暗色中闪烁着妖冶的光芒,将墙上那五具狰狞的尸身逐照得愈发清晰。他们惊惧的双眼似乎都齐齐得看向了地下的翡翠玉棺材。
    “呵呵。”诡异刺耳的笑声在空荡的暗室悠悠响起,趴在翡翠玉棺上的毒寡妇似乎已经痴癫,着了魔似的全然见不着头顶悬吊的五具尸体,嘴中喃喃,“血太岁……血太岁……”
    肃冼微抿着嘴,朝宁桓使了一个眼色,他微微调转手中灯笼的方向,将烛光引向了不远处的翡翠玉棺材上。肃冼抬步走了过去,宁桓怔愣地盯着墙上的五具尸体,咽了一口唾沫,慢慢得也挪到了棺材周边。他深吸了一口气,从肃冼身后探出了半个脑袋。
    翡翠玉棺呈透明的翡翠绿,在烛光下闪着盈盈的绿光。棺身正中镂空成透明色,内里躺着一具干瘪失水的人尸,全身呈暗红,肌肉和骨骼上的脉络清晰可见,宛如一具扒了皮的人尸被人刻意放在了这里。而令人更感到诡谲的是,一块拳头大小的肉块正连着人尸的胸膛,如血般鲜红的颜色,在死寂的当下,肉块如有生命般地发出搏动的响声。“扑通”、“扑通”……此刻宁桓觉得自己的心脏也随之一起震颤了。他低声地感叹道:“原…原来这就是血太岁。”
    眼前的尸体该是血太岁生长的皿,如今干瘪得失了人形。宁桓拧着眉,盯着那具被剥了人皮的尸体总觉得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它呢?宁桓的脑袋微微刺痛,一时间竟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血太岁!找到了……找到了……”毒寡妇浑浊的眼神中闪着骇人的精光,口中不住地低语,指甲刮擦着棺盖时不时发出阵阵刺耳的声响。终于,当认识到徒手无法启开棺盖时,毒寡妇将头缓缓转向了身侧那排诡异的刀具上……
    “呵呵,呵呵”她癫乱地痴笑着,踉跄地起了身,发疯般地推开了一旁的宁桓,从中抽出了一把尖利的刀。刀柄黑色的碎渣遂稀稀落落地掉在了地上,她手握着刀,跌跌撞撞地重回到了棺材边……
    墙上,五人的尸身明显动了一下,双瞳微微转动,阴霾的眼神齐齐地望向了翡翠棺侧的毒寡妇。宁桓呼吸一窒,“那些人……”他拽了拽身旁肃冼的衣袖,指着墙上的尸体,目光忐然。
    锋利的刀刃一下接着一下砸在翡翠玉棺透明的棺面上,“咔嚓”表面碎了一道裂痕。
    “蒋师爷,你还愣着干嘛!血太岁就在这里,你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毒寡妇抬起头,眼底闪着一抹兴奋的眸光,手中动作不停,朝着不远处战战兢兢的蒋宁高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