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闻乐在边上听得直咋舌,分明父亲是忘了再去盯这事儿,居然找了那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出来。
    顾父警告似的看了小儿子一眼,可不准说出去,顾闻乐笑眯眯伸出五根手指头。
    顾父:“……”
    被骗走的五条珍珠鱼讨回来了。
    这边一家三口人聊着大儿子的婚事,那边当事人却是在短暂的插科打诨撩来复撩去后,眨眼变了正经脸,论起正事来了。
    魇兽的短时间几次三番出现,对于不熟悉魇兽这类妖的顾闻业来说,并没有嗅到多少需要引起重视的警觉,但是丘延平太熟悉它们的习性了,又尤其这些被魇兽袭击的人,盘算下来,都是与将军府有关的人,沈慎之是顾家兄弟两人从小玩到大的玩伴,黄祁策是曾经把坏主意打到顾闻业头上的坏猫,顾夫人就更不用提了。
    丘延平算不出这些共同点究竟是与将军府有关,还是与他有关?
    “极少有魇兽会主动袭击人类,更何况当初那只攻击沈慎之的魇兽已经被我解决,这个信号多少会让那些蠢蠢欲动的魇兽警觉,短时间内正常情况下绝不可能接二连三出现这种情况。”丘延平说道。
    “是有人在驱动魇兽袭击?”顾闻业接口问道。
    “难下定论。”
    丘延平与顾闻业边走边说,走到一处墙角,丘延平停下,“还记得你发现我猫身的那个晚上么?”
    “记得。”
    “其实那天夜里我是在找地灵公。”丘延平说道。
    “地灵公?”顾闻业疑惑地重复着丘延平冒出的新名词,“是什么?”
    “掌控范围地域内大小事情的妖灵。可以从它们嘴里问出不少事情来。”丘延平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扣了扣墙角,有节奏地仿佛在打节拍一般,嘴里清唱着顾闻业听不懂的音节,同时一把细盐不知道从哪儿拿了出来,均匀地撒在墙角一圈,圈出一个隔离开来的空间,在圆圈里摆上了一碟白米,插上半根点燃的香烛。
    顾闻业看着丘延平利落地做完这一切,嘴里哼唱的音调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一团矮小的白雾在细盐圈出的圆圈空间里缓缓成型,是一个半透明乳白色的人形,大约只有几十公分高度,和大猫四肢着地站着时候差不多高。
    “地灵公。”丘延平开口道。
    那半高的人形弯腰行了一个古老的礼节,声音是老者的苍老,“丘大师。”
    顾闻业听到这个称呼下意识看向丘延平,丘延平注意到男人的视线投来,下意识挺了挺胸膛,直起脊背,莫名觉得有些骄傲,他不着痕迹地翘了翘嘴角——听见没,大师,大师!这才是正确的称呼。一个个的你们都还没一个地灵公有礼貌哼。
    “前段日子让你留意中心城内的异常情况,你可有留意到什么?”丘延平问道。
    “除了那位大人……您已经与他见过面了。”地灵公毕恭毕敬道,丘延平知道对方指的是东皇,地灵公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中心城正在经历一场蜕变,大师。优胜劣汰,只有被选中和最后撑下来的人才能活下来。”
    顾闻业皱紧了眉头,“什么意思?”
    “被谁选中?”丘延平问道。
    “这个地球的掌权者。”地灵公说道,它抬手在虚空中一点,它所知的一切信息以一种多媒体的形式呈现出来,投放在虚空之中。
    主角是顾闻业很熟悉的人。
    第86章 【优胜劣汰 02】
    丘喵:我对象对一个外人蜜汁好感哼
    地灵公所展现出来的人物是顾闻业很熟悉的对象, 黄祁仁。
    “这个星球需要一场变革, 我们不能理所当然地享受这个星球带给我们的利益,这个星球正在不堪重负地挣扎着,而我们中的大多数人, 是让这个星球痛苦不堪的源头。只有存在价值的人才应该活在这个星球上, 只有足够强大的人, 才能够繁衍出更加强大的后代。弱者是不被需要的存在。”黄祁仁不知道在对谁说着这番话, 他的脸上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癫狂执着, 与之前那个在皇宫里、在授颁军衔大典上看到的男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丘延平看向顾闻业, 挑了挑眉说道,“又是个熟人?”
    顾闻业皱起眉头, 看着虚空投影中那个与他所熟知的男人完全不一样的作风姿态,他沉声道, “我可能需要进一次皇宫。”
    “进去做什么?与他对峙么?”丘延平摇着头,他的大将军哪儿都好,就是在有些事情上总带着军人的犟性,一根筋得很。这样的犟性他在上辈子别的将帅身上见得多了,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对方顺着他的思路走。
    他循循善诱般地说道, “黄祁仁所做的事情, 地灵公不可能作假, 地灵公只拥有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复制展现的能力,从中扭曲事实的能力是超过地灵公的能力之外的。也就是说, 你能够完全信任你眼前看到的一切——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我当然相信……”
    丘延平微微笑了笑, 打断了顾闻业未说完的话, 继续道,“可是你信我没有用。你从地灵公这里看到的一切,并不能作为你上见黄祁仁的原因,更不能作为某种证据。地灵公的存在说到底,它并不是一种公认的存在,它的能力并不被大众认可,你由它而来的结论说法也同样得不到大众的支持。”
    顾闻业明白丘延平所说的都在理,他抬头看着虚空中那个发号施令的熟悉的陌生人,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