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下是彻底无言了。
    他知道萧逸宸性子强势,向来不是什么容易说话的人,没想到在边疆几年,还没把性子磨平一些,依旧是这样。
    皇帝沉思着,旁边伺候的人也深怕弄出一点声响,从而扰了陛下。
    他是不喜欢萧逸宸,但也不会把江山社稷这样的事情当作是儿戏,是以想了良久后,皇帝决定再派人去平遥。
    平遥的情况不容小觑,况且已经有人去太守府门前闹事,可见已经引起了民愤,萧逸宸的性子强势,行事果决,说一不二,手段太过强硬,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还得再派人过去,协助萧逸宸,只他一人处理平遥的情况还是不行。
    旁的什么,那就等瘟疫彻底控制住之后,再做打算。
    至于他想和谁搞到一起,随他去了,只要他不摆在明面上来说,都行。
    只是这次要派谁去好呢?皇帝思索了半天,官位低的,不合适,太高的,不应该,思来想去,朝中的大半官员竟是被他否决了个遍。
    无奈之下,他把目光放在了同是王爷的老四身上,虽说人是纨绔了些,心思也不在正道上,但为人处世方面,圆滑的不行,与老五正好互补一些,处理起事情来也好。
    皇帝心里有了数,便不在此事上纠结下去,他转头问了旁的事情。
    “玄甲营那里如何?”
    萧逸宸离开金陵的第二天,魏诀便又被派去了玄甲营,魏诀本是不愿意的,但皇命难违,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这次他收敛了许多,并没有带着禁军的人大摇大摆的去,只他一人,在玄甲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与林晟表面看得过去,倒也十分清闲。
    就是当皇帝问起来时,不好交代,就如同现在。
    魏诀沉默了片刻,他低下头去,沉着声音说:“尚未有何进展。”
    皇帝心里早有预料,只是现下听魏诀这样说,仍有些不舒服。
    心中时时刻刻都梗着刺,想拔却拔不了,放任下去,只会让他更难受罢了。
    “老五少说也还要几月,才能回京,朕就只给你这几月时间,若是真的无法将这支军队彻底收归回来,那么……”
    后面的话,皇帝没有说出口,魏诀也懂他是什么意思,他点着头应下了,却无法保证什么,他只能尽力而为。
    至于最后究竟是个什么结果,那就看天意好了,他无法左右。
    魏诀离开后,皇帝亲自起草了诏书。
    次日,成王萧北宁出发去往平遥。
    丞相府。
    孙柏之下朝回到家中,换了常服,逗了逗他前段时间养的鹦鹉,鹦鹉抖着翅膀,绒毛光滑柔软,孙柏之笑了笑。
    他正打算教它说两句,管家寻了过来,他告诉孙柏之,礼部尚书卫大人来了。
    孙柏之挑眉,他放下手中的逗弄玩意儿,转过身。
    管家微微弯着腰,低声说:“请去正厅了。”
    孙柏之去的时候,卫钧正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着茶,他挥退了下人,正厅内之余他们二人。
    “卫大人。”
    卫钧放下茶杯,他起身,微微躬身,“丞相。”
    孙柏之抬手扶了他一下,两人一同坐了下来,卫钧也不和他兜圈子,当即说:“丞相想必也已经听闻了瑄王在平遥的所作所为。”
    孙柏之点头,他不动声色的等待卫钧继续说下去。
    “他喜爱男色这个就不说了,陛下也没放在心上,平遥赵家死了两人,他抓了许多人进牢里,这个也不说了,重点是那伙人里有赵楷。”
    “谁?”孙柏之有些怔愣,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进之子——赵楷。”
    孙柏之这下听清楚了,连带着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怎么把自己儿子派去平遥了?”
    卫钧摇头,谁知道呢。
    孙柏之沉默着,两人干坐了半晌,孙柏之才说:“那两人的死,和赵楷有关系吗?”
    卫钧说:“不确定,但十有八/九,是他做的。”
    “瑄王查出来了吗?”
    卫钧摇头,“还未,他现在心思应该在那个男人身上,还顾不上旁的这些。”
    孙柏之眉头舒展了些。
    “他让平遥太守在审问这些人,不知道最后能审个什么出来。”
    “赵进让你来的?”孙柏之没接他的话,突然问。
    卫钧梗了下,而后笑了笑,“是的,昨个赵进找的下官,让来跟丞相你说说。”
    “他也是忧心他儿子。”
    孙柏之不置可否,“若没有瑄王还好办,”他凝视着卫钧,“从瑄王手里捞人可不容易。”
    “丞相放心,”卫钧从怀里掏出了厚厚一摞纸,放在孙柏之面前。
    孙柏之不为所动,他疑惑的看向卫钧,“魏大人这是何意?”
    “赵大人知道丞相不缺这些,但也是他的一番心意,”卫钧放低了声音,往孙柏之耳边凑了凑,“丞相能在太子面前说两句话,为他搭救一下赵楷就行。”
    孙柏之没有立刻回答他,仍在思索着。
    “怎么说,他也是和丞相您,和下官一样,都是为太子做事。”
    “赵大人,对太子殿下,更是一片赤胆忠心。”
    孙柏之闻言,他抬头打量着卫钧,虽说他们都是在为太子殿下做事,但相比赵进,卫钧在他面前更说得上话些,是以赵进请来说情也说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