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依然施施然地站在门口的位置,没任何人看清他用的是爪子,还是利牙,他像是没挪地儿,动都没动。
    所有的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阮落奔了过去,拉开铁门,雪狼从里面跳了出来。阮落抚了抚他的头。他那双金色的瞳仁懒懒地闭了闭,偏着头往阮落的掌心又蹭了蹭。
    阮落向乔晋看过去。乔晋看不出任何表情,但从直起的背部,阮落能感受到他的震惊与不悦。
    “殿下,我可以先行告退吗?”阮落不想在这里多加停留。
    乔晋坐回到了椅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阮落:“急什么,我还没玩够。我看看这只畜生到底多大的本事。”
    此话一出,阮落无语。
    不过这种反复无常的疯子,能守诺言才怪。
    乔晋对姜观海说:“把你调校的新玩意带上来。”
    姜观海不由看了阮落一眼。心想,一会儿这个小雪团会不会被吓哭。
    笼子被抬了下去,又一个黑布笼子被推了上来。这个铁笼子比刚才那个足足高大了两倍不止。推笼子的有十来个士兵。阮落这才发现这个大殿没有门槛,笼子下面装着轮子。
    布被用同样的手法掀开的那一刻,连阮落都怔了怔。一旁的文臣武将也都嗡嗡营营。里面是头黑熊。
    只是这个熊个头十分高大,正常的熊最大最高也不过两米左右,而这个比阮落在动物园里看到的黑熊至少大于一倍。
    黑熊蹲坐在笼子里,如同一座小山。他没有凶戾的目光,甚至是沉静的,只有一双眼睛,血红如两个灯笼。
    而在熊的足下,居然还有一只动物。那是只红色的狐狸。熊的利爪,落在狐狸柔软的腹部,如同只巨大的利器,但那只爪子,并没有下杀手,只是来回搓玩。那只狐狸奄奄一息。
    在场的人都吸了一口冷气。连阮落都手心里捏了一把汗。这个黑熊的神情与状态,让他竟然觉得这只黑熊已处于开智状态,有了粗浅的人类思想与感情。
    殿上的人更不敢滋生二心。在仁义道德面前,力量才是绝对。就三皇子养的这些东西,攻下东宫是迟早的事。
    四下禁言。这头雪狼虽然王气十足,但和黑熊一比,无论身形还是气势,都是天差地别。更何况论天性,狼的本能也不是熊的对手。
    乔晋不过是找个借口,把阮落这头爱狼给合理地杀了而已。
    乔晋似乎非常高兴,从位置上走下来,问姜观海,“它喜欢那只狐狸。哈哈哈。到现在没舍得杀。”
    接着他对阮落说,“可能他也会喜欢你那只狼。这样,就会留他一命。”
    阮落的小脸白了。他蹲下来,“哥,对那只熊千万别手软。”
    他见不得欺负人,也见不得一只动物欺负另一只动物。
    他哥这次是舔了舔阮粉嫩的脸。
    银狼向黑铁笼踱去。这只处于开智边缘的黑熊在他人看来,比刚才那些疯犬要凶险无数倍。
    但因为他已开智,对裴不度来说,反而没有任何悬念。他在意的是黑熊身上的滚滚而动的黑色气体。
    这让他有些兴趣。
    银狼几乎还没有进笼子,只是在外面与黑熊对峙。黑熊一动不动,没有站起来。
    乔晋的眉毛皱了起来。他亲眼看过那些恶兽在黑熊面前如何软得站不起来,吓到失禁。
    黑熊如何把这些东西玩弄于掌下。如同现在他爪子下的狐狸。
    但他没看到这只狼有何动物,那只黑熊忽然站了起来,爪子下的那只狐狸被松开,忽地窜了出去。只是现在没人注意,全神贯注地集中在一狼一熊身上。狐狸得以逃窜了出去。
    站起来的黑熊却没有往前进,反而后退一步。那双几乎有着人类的感情,现出恐惧与惊异。
    他的身子又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铁笼上咚的一声响。然后,在众人注视下,慢慢地身体缩成一团。侍卫拿着杆子去戳它,黑熊发出低低的咆哮声,侍卫吓得杆子掉在地上。
    对于这只黑熊,银狼完全是不战而胜。
    乔晋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中。
    殿里再次窃窃私语。
    乔晋阴沉着脸,瞪向阮落:“此狼骁勇善战。可喜加贺。但宫中没有私养的习俗,他又不入犬舍,看来只有射杀了。”
    话音一落,殿中的侍卫拿着□□,对准了狼王。
    阮落呆了,虽然知道以他哥的能耐,他应该没什么危险,但不由地还是挡在了银狼前面。
    他还想说什么,但面对一个毫无诚信而言的疯子,阮落觉得是多余。这个乔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如此执着要把他哥能弄死。
    其实,阮落只要融入剧情就能明白,乔晋就是个疯子,阮落是他的私人物件。所以他不允许这个私人物件再去有别的私人东西。
    他对银狼如此执着,是因为阮落太过于维护。现在看到拦在银狼身前的阮落,脸色更加不好看。
    阮落在想,接下来怎么办。
    他哥把这里的人全灭了?
    就在这时,姜观海忽然向乔晋说,“犬舍一直缺个首领,极难管制。这只银狼天生王者,刚好可以留下来。”
    乔晋面上阴晴不定。他养的这些东西确实现在处于没有头领,难以驯服状态。
    而围攻东宫的大计都在此。
    这只狼是可以胜任。只是能驯服他的人,乔晋觉得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