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里是东京最繁华喧闹的市区,他无法明目张胆地暴露鬼的存在。
    这是我的机会。
    这说不定是我唯一的机会。
    跑出足够远的距离,我逐渐慢下脚步,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像普通的行人那般汇入人群。这里似乎是日本桥附近的地区,那么东京火车站应该离我不远。
    这个时间段会有列车吗?我不能留在东京。
    这么思考时,旁边的巷子里忽然伸出一只手——
    “……!”
    “阿朝小姐,”那个人捂住我的嘴,急切地压低声音,“请不要出声。”
    我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昏暗的巷子里,世界安静下来。
    我转过身,将我拉入巷中的是一位年轻的少年,清澈的瞳仁是明亮温暖的颜色,在光线黯淡的环境里如炭火一般微微发亮。
    “情况特殊,还请您原谅我的失礼”少年简短说明了一下情况,表明他是鬼杀队的队员。
    “这个城市里现在到处都是鬼的味道。”灶门炭治郎告诉我,“你不能去火车站,那边太危险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
    “快,跟我来。”
    他见我站在原地,有些焦急地拉起我的手。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是谁?
    我想开口,但发不出声音。
    少年的手十分温暖,他带着我穿过大街小巷,呼呼的夜风吹起市松纹的羽织。
    “炭治郎。”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再三确认,“你的名字是炭治郎吗?”
    我想,我们现在是在奔逃。
    但是那一切忽然都不重要了。
    少年回头朝我看来。随着他回首的动作,日轮纹样的花牌耳饰轻轻晃了晃。
    「阿朝。」
    那一切忽然都不重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朝日子:他到底想干什么??
    无惨:只是想要结婚.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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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现世·十八
    天上的月亮很圆,好像有人拿着银色的剪刀,在漆黑的夜空中剪出了一个洞。
    一千年前,那一晚的月亮也是如此皎洁。
    我躺在温热的血泊里,神色恍惚地望着遥远的光辉。
    身体已经不再寒冷,我感受不到自己的脸,脑袋只剩下黏糊糊的触感,抽搐和痉挛也微弱下去,我让自己望着月亮,不去看鲜血满地的庭院,不去注意翻倒的屏风和破碎的肢体。
    视野黯淡,黑暗中唯有那一抹光芒微亮。我伸出手,想要去碰一碰那天上的月亮,但手臂已经没有力气,连抬起手指都变得吃力。
    ……
    今天也是满月之夜。
    夜半之后,东京的街道陷入沉寂。属于人类的时间到此为止,繁华和喧嚣如梦境散去,孤零零的街灯在黑暗中垂着头颅,空气里有什么东西的气味变了,一股无形的寒意如夜雾在四周弥漫。
    鬼的数量太多了。
    戴着花牌耳饰的少年身形紧绷,他一开始还能敏锐地带着我在各条街巷之间奔跑,但随着夜色逐渐加深,人流不断变得稀少,失去人群的掩护后,他不得不带着我躲了起来。
    “抱歉。”
    漆黑的乌鸦离开窗棱腾飞而起,这里是鬼杀队隐藏在东京的据点之一,普普通通的旅屋位于隅田川东面的地区,竖起竹篱的玄关处挂着紫色的暖帘。
    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行为,我在内心谴责自己,然后继续盯着面前的少年。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但还是端端正正坐得笔直。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可能得在此处等待支援。”他很认真地安抚我,“我已经将消息传达给主公了,在附近执勤的柱们很快就会赶过来。”
    在东京都地区执勤的柱有三位,除了笑眯眯的忍小姐我在三越百货屋见过一面——那时候我以为她只是普通的职员——其余两位都是我没有见过的面孔。
    水柱,富冈义勇。
    风柱,不死川实弥。
    两人的自我介绍十分简短,后者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你认识鬼舞辻无惨?”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认识挺久了。”
    交换情报理所当然,我并不会感到不自在。但忍小姐眉眼一弯,朝不死川实弥先生露出亲切和煦的笑容:“阿朝小姐身上还有伤。”
    不死川实弥先生啧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看起来凶巴巴的一个人,也许只是看起来很凶罢了。
    旅屋今晚没有满客,住宿的都是鬼杀队的队士。忍小姐帮我包扎好脚踝处的伤口,亲切地问我需不需要人陪同。
    我说我很好,于是忍小姐将她最新研制的毒药交给我,去了房间外的走廊上守着。
    夜晚的世界是鬼的主场,由于鬼的数量太多,考虑到风险,最合理的方案是等到天亮之后再行动。
    这次的任务不是消灭鬼舞辻无惨,而是将我安全带回鬼杀队的本阵。
    产屋敷耀哉十分能忍,千年的宿敌已经两次晃到眼前了,真亏他还能沉得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