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煦低头看着说话的楚桦,笑容真诚了许多 ,行大礼道:“岳丈大人。”
    刚才对亲爹和嫡母都不假辞色,将蔡老族长威胁的不敢张口的人,对待楚桦却如此的客气知礼,完全不似一个疯子,这让许多围观的百姓心里都十分诧异。
    有人便开始低声议论:“看样子,这位世子并没有疯,说不得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难诉的冤屈,不得已才用这种办法来将事闹大?”
    也有人反驳:“就算再有冤屈,也不改去给人家灭门吧?杀了近一百口人,这得是多狠的心。”
    ……
    萧煦不理会下面的人都是如何议论的,只恭敬的给楚桦行礼:“岳丈大人,您回去吧,今日的事原也与您无关的。我没有照看好君澜,让她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还要让她成为所有人掩饰太平的牺牲品,我也无颜面再见您。”
    这些日楚桦和徐氏在家里心焦如焚,外头的情况也知道一些,自然也知道楚君澜被断问斩,生产后执行的消息。为此徐氏不知已经哭了多少场。
    如今听萧煦这样说,在加上楚桦平日里自己就能打探得到的一些消息,将之串联起来,其中细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楚桦毕竟还是景鸿帝信任的臣子,有些话也不方便说,就只摇摇头:“你着实无需自责,这原本都怪不得你,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澜姐儿好,只是……你这一次,着实行为太过激了。”
    萧煦笑着点点头:“岳父说的是,我的确是行为过激了,可我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我与君澜素来知礼,从来不招惹是非,就算君澜被抓,我也只是想办法给她翻案,可我们得到的是什么?
    “若不将事闹大,又有谁会注意到有一个一直悬壶济世的女子,要因为一个畜生和一群卑鄙之人的私欲而死于非命?”
    萧煦抓着六皇子的领子,再度将人提了起来:“各位父老乡亲,你们都看好了!这是六皇子萧律,他生母是淑贵妃,台下那位蔡家的老族长就是他的曾外祖父!这个六皇子看起来人模人样,可私下里却有虐杀人的习惯,将人扒皮、凌迟、梳洗等等血腥的手法都是他最爱做的。”
    台下的楚桦闭了闭眼,心里百味陈杂。
    而人群之中,也有些听过些传闻的百姓低声议论。
    蔡老族长双眼一翻,险些晕过去。
    这时候,人潮后忽然有人高声道:“皇上来了!”
    人群一阵混乱,百姓们被锦衣卫、金吾卫等仪仗往两旁推开,景鸿帝的仪仗如摩西分海一般劈开人潮,正对着萧煦而来。
    景鸿帝的身后,还跟着不少朝中重臣,一个个身着官服,面色严肃,显然这一行来者不善。
    萧煦将六皇子随便丢回地面。
    强闯高台不成的蔡家护卫也都纷纷退下了。
    萧煦的情绪又恢复了平静,不似方才那般激动,只抿唇定定的看着景鸿帝的仪仗。
    而黄罗盖伞下的景鸿帝,也抬头看着萧煦。
    这个孩子,太倔强,也太决绝了,他将事情闹的这样大,上至宗亲勋贵,下至庶民,现在没有一个人不知他为了与皇上见一面,竟然绑架了六皇子,且还在百姓跟前出口不逊,俨有对皇家不满之意。
    如此一来,就算他这个做皇帝的有心想要庇护一二都不容易了。
    景鸿帝嘴唇动了动,他对萧煦避而不见,萧煦就用这种方法逼着他来相见,显然是有话想说。
    谁知他刚想询问,萧煦却直接转过身,从腰间“锵”的一声抽出软剑,手上一抖,那软剑便成了一柄流光溢彩的利刃。
    景鸿帝看的心里一阵难过,那软剑还是他赏赐给萧煦的。萧煦从前佩剑,他私心觉得不方便,倒不如用软剑能攻其不备。
    如今,萧煦依旧在用着他赏赐的软剑,可心却已经不是从前了。
    萧煦提起六皇子,在他大口喘气时,一剑就扎进了他的肩膀处,直接捅了个对穿。
    “啊——”六皇子痛苦的惨叫,前胸背后鲜血汩汩的流。
    六皇子娇生惯养,虐杀旁人时手法熟练,却不代表他自己就不怕疼。
    “萧煦,你这个狗杂种!你敢对本皇子动手,父皇不会放过你的!”喘了一口气,六皇子当即就破口大骂。
    萧煦冷笑,一下抽出了软剑。
    六皇子疼的“嗷”了一声,捂着肩膀,半边身子都不会动了。
    “说。”萧煦言简意赅。
    六皇子骂道:“说你娘的屁!你这个……啊!”
    话没说完,左边肩膀又是一下,依旧是贯穿。
    高台下离着近的人,就只能听见上头的惨叫和咒骂,距离远一些站的高一些的,隐约看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细节对话都听不清了。
    景鸿帝眉头紧锁,他如何也想不到,萧煦要见他,不是为了说明情况,也不是为了个楚君澜求情,而是要在他面前对六皇子逼供!
    “你还不说?”萧煦笑了笑,“不打紧,幸而我研究过人体上的经络,我不会杀你的,你只会疼一阵子罢了,你若是还不说,那我接下来就要挑断你的手筋了。”
    手里提着滴血的兵刃,看着痛苦不已的六皇子,萧煦笑的更灿烂了:“你还不说?”
    不等六皇子回答,他就已经又将软剑一抖,往他身上比划。
    六皇子对着萧煦的眼睛,就已是惊恐万分,如今萧煦的模样分明是想要跟他的命,他还有大好的人生可以享受,还有皇位可以继承,又怎会甘心将性命丢在此处?
    “我说!”六皇子高声求,“你别动手,我说就是了!”
    “对着外面,说吧。”萧煦将六皇子带到了高台的边缘,让他面对着景鸿帝与各位朝臣。
    六皇子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和景鸿帝与超沉闷,舔了一下嘴唇,道:“楚君澜没有……”
    话不等说完,“啪”的一个大耳刮子将他抽的脑袋一偏。
    “大声点,你说给谁听呢?”
    六皇子哪里受过这种羞辱?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扇耳光,他整张脸都紫涨起来,偏生对上萧煦那吃人一般的视线他完全不敢反抗。
    “楚君澜没杀蔡王妃,蔡王妃的死,是我与蔡家……”
    啪一声脆响,又一耳光落在六皇子脸上:“大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