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掩口,故作惊愕的娇声道:“哎呀呀,想不到世子妃出身官家,竟不知道什么是太子军,如此一来,倒是我的唐突了。”
    这人前来便是不安好心,楚君澜心里自然清楚,对她阴阳怪气的话并不在意,也懒得再与故意来看她热闹的人周旋。
    楚君澜笑着微微颔首,便越过吕氏往静轩走去。
    紫苑和紫嫣屈膝行了礼,不叫吕氏挑出错处,快步跟上了楚君澜的步伐。
    吕氏看着楚君澜的背影,娇哼一声,一跺脚,扭身走开了。
    楚君澜这一路上却面色越发凝重,刚回静轩,便道:“叫景玉和霍叶青来回话。”
    紫嫣点头,立即去厢房寻这二人。
    萧煦将他们留在府里便是要听楚君澜吩咐的,两人得了传话不疑有他,立即去了正屋,谁知一进门,就见楚君澜端坐首位,面色虽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却能明确的感觉到,楚君澜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景玉整理情绪,堆笑上前:“给世子妃请安了。”
    “免礼,你们都坐吧,我有事要问。”
    楚君澜越是这样神色淡淡的,景玉和霍叶青心里就越是没底,哪里敢就这么坐下?急忙摆手道:“您吩咐便是,咱们站着回话即可。”
    楚君澜也不勉强他们微微颔首,美眸微眯,俏脸微扬看着二人。
    “你们给我讲一讲,太子军是做什么的。”
    说话时候,楚君澜目光不错的直视着二人,不错过二人一丝一毫的反应。果然她发现景玉和霍叶青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景玉满脸堆笑的道:“回世子妃,这个太子军由来已久,只不过太过边缘化,大家都不很推崇。当年太祖皇帝经常在外征战,太子要守住大本营,太祖就将自己的一队亲信留在太子身边,充当太子的亲卫军,协助太子守城。
    “后来,随着几次变化,协助太子的这些亲卫军被太祖改为‘太子军’,其中编制人员都是宗亲或者勋贵的直系子弟。第一任的太子军,在太子践祚后一部分成了皇帝的亲卫军,一部分进入了兵部。
    “太子登基称帝后,在尚未立太子时就会依着太祖的做法,再继续为太子物色太子军的人选,是以太子军就这般周而复始延续至今了。”
    楚君澜点点头,面带忧虑的道:“我明白了。只是这个太子军的位置只怕已经非常尴尬了。开国皇帝成立太子军,因为那时战乱,总要防备万一,可是后来太平盛世,太子军的存在就会分权,更会助长有心人的势力。”
    “您说的太对了。”景玉比比大拇指,“所以啊,太子军一代代延续至今,已经基本是名存实亡,您想啊,太子还没封,太子军就已经先存在了,这岂不是要威胁皇上?还有,但凡有脑子的能做太子,也不会喜欢太子军,宁可自己背地里培养势力,也不愿意亲近名正言顺的太子军,以免被皇上猜疑。”
    霍叶青也点头:“所以太子军就成了现在这样尴尬的存在,人数已经从最开始的过万,削减到至今的几百人了,而且您大概也能猜得到,太子军中的,大多都是被家族放弃的勋贵和宗亲,太祖皇帝早年规定,一入太子军,一生都是太子军,想脱离是不可能的,勋贵自然舍不得将最重视的子弟送去去那尴尬的地方了。”
    楚君澜点头,“所以,你们世子爷是为了什么会进太子军?”
    霍叶青和景玉面色一窒,都不说话了。
    楚君澜微眯起双眼,笑了笑道:“你们即便不说,我也猜得出一二。如今世子的身份尴尬,在王府里的地位不上不下,当日世子中毒,解毒需用血亲血液来做药引,最后却闹出一场闹剧,这事儿说不得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只是大家碍于这是皇上的秘辛之事,不敢造次吧了。世子想再如从前那般走恭亲王的关系去调动什么兵马,只怕难于登天,所以他这是与什么人做了交易吧?”
    景玉和霍叶青对视一眼,都面露苦笑。
    “世子妃太聪明了。世子爷不许我们乱说,可我们一开始就知道您自己也猜得出来,您说的不错,世子爷为了借兵去就您,就去求了王爷,王爷如今定然已经恨死世子爷了,就提出让世子爷入太子军的交换条件,世子爷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楚君澜揉了揉眉心,又是感慨,又是心疼,低声骂道:“那个傻子。”
    进了太子军,一生就都不能脱离,将来皇上不知会立什么人做太子,对萧煦来说,前程已是一片黑暗,反正不论谁做了太子,继承了皇位,都不会很重视太子军。
    “太子军当值多久?几日休沐?”楚君澜换了个话题。
    景玉松了口气,见楚君澜不追究了,便道:“具体时间,我们也不清楚,想来也要听上峰吩咐吧。”
    楚君澜点点头:“好,那你就带路,我去看看世子。”
    “啊?”景玉和霍叶青震惊之后,连连摆手:“您还是不要去了,世子吩咐了,不准让您知道,您……”
    “我又不是在你们这里知道的。你们不送我去也罢了,我找别人。”
    楚君澜还真有这个本事。
    景玉和霍叶青不敢让楚君澜独自在外,生怕她遇上什么危险,只好点头,无奈的将楚君澜带去了太子军大营。
    站在城南郊一座破烂的大院子门外,楚君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院子以青砖砌墙,但因年代久远,墙壁已经歪斜,眼看就要倒塌了,却没人修整,只用个木头桩子斜顶着将墙壁勉强支撑住。
    院中的建筑更是破败,窗户纸打着补丁,院中伫立的太子军守军都穿着最简单的袢袄,看起来就透着一股子贫穷的气息。
    楚君澜凝眉,刚要吩咐景玉去通传,就见萧煦穿着红色的袢袄,面无表情的从屋内出来。
    他的身前走着个高大的汉子,嗓音嘲讽的道:“到了这里的都是家族不要的弃子,谁也别跟谁挺腰子,反正大家都一辈子爬不出去了,你干脆就认命,也别想着搞特殊,当值五天才可休沐一天,你还要当值四日才能回府,别想着告假,我若允了你的假,其余人我允是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