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如今跟着谢先生学习,接下来便是会试、殿试,他足够聪明,就是人有些太过善良,见的世面有限,有些时候也有些愚,傅公子审时度势、针砭时弊,还望你看在你我交情份上,多多照看我大哥。”
    楚君澜说着起身,屈膝给傅之恒行大礼。
    傅之恒看着楚君澜,俊美到妖孽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楚君澜宁可牺牲自己的人生,也要去救萧煦,让他着实又惊又妒,但冷静下来后,就只剩下对她人品的称赞和欣赏。
    世间有如此奇女子能让他遇到,即便他只能站在朋友的位置上,也值得他浮一大白。
    “好。你既肯将令兄托付于我,便是信任我这个朋友。你放心,有我在一日,便会替令兄消遣一日。更何况你对我有大恩,救命之恩和帮扶之恩我尚没报答,又哪里会看着你家中的事不管?”傅之恒望着楚君澜,眼神真诚。
    楚君澜摇头:“我救你时也没想这些回报之类的,你肯报答,那是你的人品好,我却不能只当做理所当然。总之,你的恩我记下了。”
    看向周围众人,楚君澜又道:“我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大家配合。”
    屋内众人都望着楚君澜。
    楚君澜笑笑:“是我与青剑山上的两位真人有缘,一心想要拜入师门,是我求了师父来治疗世子,并不是我答应了拜入师门,才会有随心真人来医治世子,这因果关系,从现在起,请你们都记牢。”
    紫嫣捂着嘴呜呜的哭了:“三小姐,您,您何苦如此!”
    “是我想学习更高深的武艺与奇门遁甲之术,才会想尽一切办法拜入师门,上山之前治好世子,也算是我对他的一种补偿,虽然我们没有和离,但我离开王府,往后成为青剑山上的弟子,世子在尘世中若有心爱女子,也可随时送给我休书。”
    “世子妃!”景玉腿软的跪趴在地上,“明明不是的!您是为了救世子才牺牲自己,您大好韶华都为了世子付出了,怎么这会子偏偏要抹黑自己?这话您叫我们怎么跟世子说!”
    楚君澜眼中有泪,但始终没让眼泪落下:“你们必须按照我说的做。既然事已至此,大家就要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来生活,何必为了不能转圜的事空费心力?难道你们不想看见世子能好好的活着,活蹦乱跳的,不再任凭人欺凌?”
    正是因为想这样,才更加觉得对不起她啊!
    景玉、霍叶青等人都禁不住低声的哭起来。
    就连夏真言和傅之恒也满面悲伤。
    夏真言低着头,拳头攥的死紧。师伯想找个好徒弟,师父又怕他在青剑山上孤独终老,他们这才闹出这一场来,可斩断尘缘后,他将来本来就是要出家的,也不枉费自称了那么多年的‘贫道’,又何苦拆散人家小夫妻?
    傅之恒问:“你说你要上山拜师,世子会相信吗?”
    楚君澜笑道:“事实摆在眼前,世子不信也要信的。”更何况,他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有个“交易”的前提在。
    时间在今日变的格外漫长,楚君澜给楚华庭、茂国公府,宫里和恭亲王都写好了字条,只简单说自己要去拜师学艺,归期不定,屋内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足足等了一整夜,直到天色渐亮,卧房的门才吱嘎一声被推开。
    早已坐的腿都僵了的楚君澜立即冲了出去,便见随心真人疲惫的走来。
    他面色苍白,原本鹤发童颜,现在气色却差了许多,额头上冒了一层汗珠子。
    “前辈……”
    “去看看他吧,马上就能醒。言儿,送我老人家回去歇一歇。”
    “是,师伯。”夏真言立即扶住了随心真人。
    随心真人摇头道:“老咯,少了三十年的内力,人都虚了,现在要是有人来偷袭,岂不是要了我老人家的命。”
    “师伯别乱说,谁会偷袭您啊,您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又穷的叮当响……”
    “嘿你个臭小子!”
    二人渐渐走远,楚君澜无心理会,与众人一同冲进了卧房。
    萧煦此时仰躺在拔步床上,头发和浑身衣裳都被汗水湿透,近日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红润,此时眼珠不停的转动,手指也在下意识的动着。
    楚君澜忙诊察他双手的脉象,脉搏沉稳有力,是她从认识萧煦至今,第一次在他身上见到的健康的脉象。
    “果真已经痊愈,受损的经脉只需用药膳调养便可,而且多了三十年的内力,你们世子现在与以前可不是同日而语了,”楚君澜调侃的看着景玉和霍叶青,“我以后可打不过他了。”
    景玉和霍叶青都想起当初楚君澜大半夜里摸到王府来,将世子按在墙上放狠话的场面,二人都笑起来。
    可一想到楚君澜即将离开,欢笑也立即都变作了酸楚。
    就在这时,萧煦仿佛在梦魇中挣扎的用力摇头,忽然睁开了眼睛。
    楚君澜大喜,情不自禁的扑了上去,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你醒了!”
    回报楚君澜的不是萧煦温暖的拥抱,而是充满力量的振臂一挥。
    “什么人!”
    楚君澜毫无防备,被萧煦一下推开,灵巧的一拧身子,裙裾飞扬间勉强站稳,猛然抬眸看去,美眸中逐渐浮现出不可置信来。
    萧煦蹭的跳下地站定,俊脸冷若冰霜,给人高不可攀之感,冷淡的眼神扫过楚君澜、紫苑、紫嫣和傅之恒,落在景玉、霍叶青和张礼等人身上时,才隐隐透出几分放心。
    “世子,您……”景玉忐忑的凑上前,眼睛瞪的溜圆,“您怎么了?”
    萧煦蹙眉,看看房中的大红喜字和新换上的妆奁、斗柜等摆设,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房中为何会如此?”
    锐利的眼神落在对面那容貌极美,作妇人装扮的少女身上,与她剪水大眼对视,心跳就不受控制的漏跳了一拍,脸颊发热,强自别开眼,声音软了几分。
    “你……是何人?”
    屋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