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君微微一笑,“他是因你而死的。”
    这话仿佛一记沉钟在曲谙的脑里敲响,处处嗡鸣。
    曲谙也曾在深夜被噩梦所魇,梦里的梁庭留着血泪,控诉曲谙:“都怪你,若不是你,我怎会落得这番下场!”
    圣君见曲谙神色有变,笑意加深,正要再加一把柴,却又看曲谙眼神凛冽。
    他与空云落相处甚久,也不自觉学到了那压迫性的气势,面对圣君也丝毫不弱。
    “收回你那套诡辩的话!”曲谙喝道,“不管阿庭和我什么关系,你都没权利算计他、剥夺他的生命!你被称作圣君,真以为自己是大圣人?你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你心里清楚,罪魁祸首!”
    曲谙的怒火被彻底激了起来,圣君的脸在曲谙眼里光环熄灭,他想用自己的力量反抗,就算杀不了圣君,挫挫他的威风也是能做到的。
    圣君猜出曲谙心中所想,当即话峰一转:“你可想知道先前我所言,空云落密谋之事?”
    曲谙一顿。
    圣君快速道:“空云落已得知你的真实身份。”
    这话有奇效,立刻让曲谙冷静过来,甚至冷静过头,脑子都卡壳了,“我的……真实身份?怎么可能……”
    曲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异世人作者这层身份,但这过于匪夷所思,世界意识也不可能让书中人知道世界的真相。惊骇与疑惑猛烈冲击着曲谙。
    圣君也捕捉到曲谙的话语中的内涵,莫非他真有特殊身份?
    “他果然没有告诉你。”圣君道,“也是,若将这层窗户纸也捅破,你俩定然不复恩爱。”
    “前言不搭后语,你想诈我?”曲谙又要怒了。
    “莫气莫气,是我不好,没明说。”圣君一副耐心好脾气的样子,“你的真实身份,是玄参派已故长老,楼应霖的亲传弟子。而这楼应霖曾是空云落的养父,被空云落亲手所杀,你们之间,可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曲谙彻底懵了,静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在说什么?我不是谁的徒弟……”
    “你是楼应霖的徒弟。”圣君温和道,“论关系,流逸阁和玄参派更亲呢。曲谙,你确定要伴在弑师仇人身边?更甚者,空云落对楼应霖恨之入骨,又怎不会恨屋及乌?”
    “住口!”曲谙捂住耳朵,“你别想用你的话术胡乱我!我不是楼应霖的徒弟!”
    圣君道:“可你如何证明自己不是?你有医术天赋,玄参派的人亲近你,更何况,你手里还拿着楼应霖亲笔撰写的医书。”
    ……医书?
    《杂医集》?!
    刺骨的冰寒从脚底直窜而上,曲谙脸色苍白,灵魂仿佛都要被冻住了。
    圣君好整以暇地看他,“看样子,你也猜到了。”
    “是你……”曲谙喃喃,“这也是你指派的。”
    “但那本书,只有你能融会贯通。”圣君道,“这未免太过巧合?你若是空云落,你如何做想?”
    空云落怎么想……让曲谙感到不解的冷漠暴躁,这时便有了解释。
    空云落上当了,圣君步步策划,让空云落沿着他的饵,走进陷阱里。
    可曲谙又怎能去责怪空云落?圣君所编造的身份,竟是他身上谜团最合理的解释。
    “曲谙,你好好想想,如此往后,你和空云落的情感,早晚会被他亲手击碎。”圣君循循善诱,“到了那天,你就不心寒么?你费劲心思救回来的人,最后竟想杀了你。”
    曲谙不住摇头,后退。
    “玄参派以重赏悬赏名门各士,只求将你带回玄参山,不想你受空云落所害。”圣君道,“他们的良苦用心,你不要辜负。”
    曲谙对悬赏一事,露出片刻茫然。
    “他未将此事告知于你?”圣君眉梢微挑,“这便是了,他怎会愿意放你走?”
    “你先别说,让我自己思考。”曲谙转身想离开屋子。
    圣君身形一闪挡在他的面前,“你没时间了,摆在你眼前唯一的生路,就是跟我走。这次你选择我,我便不怪你先前的失信。”
    “我不选你。”曲谙本能道,“你让开。”
    圣君微微侧脸向旁一看,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他轻啧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曲谙还未明发生何事,却闻屋外陡然刮起狂风,继而是嗖嗖凌厉的风刃,就像天上下了刀子雨。
    曲谙赶忙出门一看,竟是空云落与圣君打起来了!
    只见圣君扇面打开,空云落密集的攻击就像被吸进了无底洞一般,全然被他化解。
    圣君轻盈飞跃屋顶,摇着扇子道:“上来就打,真是好不客气。”
    空云落缓缓从半空落下,今日他穿着一身黑,隐约有暗金色的纹理在他的衣面浮动,衬得他肤白如雪,俊美非凡,通身压迫感十足,沉沉注视着曲谙。
    曲谙刚遭遇一连串冲击,一时不知如何面对空云落,一言难尽地望着他。
    煞风景的圣君介入二人之间,笑吟吟道:“我须向你解释,方才只是与曲谙叙旧,说了些小秘密,你可别误会。”
    圣君还是原来的圣君,致力于挑拨他俩的关系。
    空云落警告地看曲谙一眼。
    曲谙条件反射捂住了嘴,用行动表明他是站在空云落这边的。
    空云落二话不说,又冲上去与圣君一战,两人都是顶世高手,打起来上天入地,气势磅礴,招式快得难以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