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狂怒

  卡梅拉失踪的那个早上,理查的震怒可想而知。他一时顾不上还昏迷着的贝莉叶,全心扑在调查和追捕上。
  迟迟不处死卡梅拉,导致她现在已经到了极端危险的程度,但是更令理查愤怒的是卡梅拉对他的欺骗。一直以来的对他的浓情蜜意,竟全是谎言!在和他同床共枕的同时,她还在与乔治通奸,而他,就像个白痴,被她玩弄于鼓掌,只因她一个请求,他就压抑了自己对贝莉叶的渴望,在最后的日子中,成了卡梅拉积累力量的道具!
  他,堂堂的黑砂谷公爵!
  听了眼前卫兵汇报的消息,理查的手臂猛的在桌上一扫,“哗啦”一声,桌上东西都被扫落在地。他怒气冲天的倒在椅子中,双拳紧握,只觉得怒火无从发泄,简直要把他的心脏撑爆。
  乔治和卡梅拉的行踪已被发现,他们一路向北,显然是想逃入卡利荒原。如果真让他们踏入荒原,派去多少人都无济于事了。全大陆都知道荒原的可怕,那片土地就如同魔鬼的血盆大口,吞噬掉一切敢于踏入的生命。
  “去找阿兹塞尔的人有消息了没有?!”他怒问。
  卡梅拉的寿命即将到达七十年,她的力量已经不是一般人类可以应付。幸运的是,拥有“神之右手”称号的英雄阿兹塞尔仍然留在黑砂谷中,寻找着他想找的“徒弟”。理查派了人到处去寻找这位人类最伟大的英雄,想请他协助,去追捕并除掉卡梅拉。
  “已经在西方的村子中找到他了。他正在赶回黑砂堡的途中。”卫兵回答。
  理查心中稍慰,挥手让卫兵下去。
  在空无一人的书房中,理查手扶着额头,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了曾经和自己兄长的一段往事。
  老公爵共拥有叁个儿子,理查排行第二。自幼年起,老公爵最器重的是大儿子亨利,一直表示亨利将会是爵位的继承人。直到八年前的一个夜晚,在一个庞大的宴会上,老公爵喝醉了酒,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亨利破口大骂,甚至拔出了剑,要杀亨利。
  从那个夜晚起,老公爵和亨利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谁都不清楚为什么。直到某个下午,理查在后花园中撞见了亨利。他正抬着头,看向一扇高高的窗户。
  叁兄弟之间由于利益牵扯,关系算不上和睦,理查正要离开,亨利却叫住了他。
  “你知道,父亲豢养了一只卡利的女妖吗?”亨利问。
  “……知道。”理查迟疑一下,才点头。
  老公爵养着女妖的事并未公开。理查在老公爵身边安有暗探,才得知这个消息。而亨利既出此言,意味着他也是一样,一直监视着老公爵的举动。
  “你见过她吗?”亨利又问。
  “一只可耻的怪物,我为什么要见她。”理查冷笑。
  亨利古怪的一笑,不再说话。理查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再多言,点个头就离开了。
  不久后,亨利被赶出黑砂堡,打发到了北方的领地。这对一心想争夺公爵之位的理查来说,无疑是个大好的消息。但是从那之后,老公爵似乎对仅留在身边的两个儿子也充满了疑心,情绪阴晴不定。而根据理查暗探的情报,老公爵越来越执迷于那只女妖,有时会数天和那怪物行淫,不踏出房间一步。数年之中,才五十岁的老公爵急速苍老虚弱,看着就像已到残烛之年。
  理查第一次见到那藏于深闺的女妖,是几年之后的事。在后花园之中,那扇高高的窗户被推开,露出佩戴着珠宝的雪白手臂,还有那火红秀发下的神秘面孔……在那一个瞬间,理查的心像被大锤狠狠撞击,周围的一切都化为灰烬,只有那个女人,那眼睛,那嘴唇,在他心中,打下了火的烙印。
  从那日后,他对公爵的宝座更加势在必得,因为他知道那女人是谁,他知道,需要做什么,才能得到她。
  距今两年前,亨利在北方发动了叛变。老公爵身体已被女妖掏空,叁儿子霍华德得不到他的信任,于是平叛的任务交给了理查。就是从那时起,理查全面掌握了黑砂谷的兵权,为他夺权打下了基础。
  当理查击溃了亨利的军队,在他的城堡中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亨利一脸落魄,看着理查,问:“你见过她了吗?”
  理查没想到这是亨利的第一句话,愣了一下,继而眼神一沉,没有回答。
  亨利明白他的沉默代表着什么。他凄然一笑,说:“你还觉得,她是可耻的怪物吗?”
  “父亲让我带你回去。只要你不再反抗,他就不会杀你。”理查说。
  “一辈子被锁在牢狱中,和死亡相比,哪个更仁慈?”亨利苦笑:“不,我不会回去。弟弟,我们从来不像真正的兄弟那样友爱过,但是现在,作为哥哥,让我最后给你一个诚挚的忠告吧。”
  理查面无表情的看着亨利,听他说道:“听着,你那时说的没错,那女人是怪物,最下贱无耻的怪物……看看我,这就是被她欺骗的下场。如果你继承了爵位,立刻处死她,不要被她蒙骗。记住,她是女妖,那些传说都没错,女妖没有心!”
  亨利说完这些,就抽出夹在书中的银质裁纸刀,插入自己的胸膛。
  当时的理查认为,亨利的那番话是出自于嫉妒。他无法得到卡梅拉,就要想方设法置她于死地,让其他人也不能占有她。而现在看来,亨利果然是对的,女妖就是女妖,是污秽邪恶的怪物!
  如果没有卡梅拉,也许理查的夺位手段不会如此丧心病狂。是他亲手杀了父亲,只因为父亲曾经占有过卡梅拉。他在弟弟霍华德逃走后派去追兵,将他斩杀,也是怕霍华德在将来拥有机会推翻自己,杀掉自己,将卡梅拉据为己有……现在他看清了这怪物的本质,只觉得,自己曾做的一切,简直就是个令他羞耻的笑话!
  他想到父亲,想到兄弟,心中的耻辱,愤怒,恨意,令他的血似乎都变成了毒,刺痛他每寸神经。他想发泄,他想把这个罪恶的城堡全都砸成齑粉,他想屠杀掉所有人,他想……
  他拳头攥紧,忽地想起,自己的房中,还有一名女妖。
  一只怪物。
  他刷地站起,带着冲天狂怒,大步向那个房间走去。
  这些怪物,她们必须为自己的邪恶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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