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篇:脱了

  (身体在跌进泥水的时候,脚上也是同时传来剧烈的疼痛,她的脚好像崴了……)
  湿透的两手,在白歆莉身体往后倒的时候,手从萧慕言大手里滑开,萧慕言抓了个空,脚步迅速停下。
  “这么大的人连个路都走不好,抓紧我的手。”
  嘴里不饶人,身体倒是很诚实,半弯着身,把自己的大手伸向白歆莉,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伸出手就能握住。
  “快点。”
  见白歆莉坐在地上跟长在地上了一样,动都不动,萧慕言似是没耐心的催促着。
  在萧慕言的催促下,白歆莉咬紧牙,把手放进了他的大手里,然后借着他的力站起来。脚上剧烈的疼痛袭来,白歆莉脸白了几分,牙齿深陷唇瓣里……
  “怎么了?”
  萧慕言在把白歆莉拉起来后,并没有立刻前行,看着白歆莉的脸,在模糊的雨雾里都能看到她表情不对劲。
  “没事,我们快走,跟上导游。”
  雨是越来越大,温度也是跟着降低。两人的衣服早已湿透,看这黑沉沉的天,仿佛要塌下来一样。前面的导游的声音早已听不见,起的雨雾更是几米之外都无法视物了……
  他们两个人,完全不熟悉地形,这样很容易在这里迷路。
  “白歆莉,怎么了?”
  萧慕言见白歆莉倔着,不管何时都如此倔,一张脸都煞白了,还在那里说自己没事。想着刚刚她跌倒的时候那一声啊,初时以为只是受惊尖叫出声,但现在看她的表情和不太自然的肢体动作……
  “我的脚崴了!”
  见萧慕言因她没说话,直接要屈膝去检查,白歆莉不想耽搁时间,是她坚持要来这里的,发生这样的意外事情虽然不是她预料的,可是却是连累了萧慕言。
  她的死活没事,反正白家也不少这一个女儿。但是,萧慕言不一样,顾凤鸣就他一个儿子……
  “只是稍微崴了一下,并不影响走路,萧先生,我没事,我们继续走。”
  萧慕言看着白歆莉,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有时候也会被牙尖嘴利的刺激的抓狂。长着一张那么好看的小嘴,怎么说起话来常常会堵的人都要心肌梗塞了。
  但之前也只是气的心塞,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倔强的女人。都疼的脸上变色了,竟然还能告诉他,她没事,可以继续走。
  喊一声疼,不可以吗?在他面前喊一声疼,丢人吗?
  “背上,上来。”
  “什么?”
  白歆莉是强撑着的,这种情况下,如果因为她的脚再耽搁的话,他俩会面临什么事情,虽不能笃定,可也大概能想象得到。
  “我让你上来!”
  萧慕言背对着她,半弯着身,转头看着白歆莉。
  白歆莉在看到萧慕言半弯身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他是要做什么,只是,她完全没有想到,萧先生会为了自己弯着后背……
  “我……”
  白歆莉不知道为什么喉咙会突然发紧,紧的让她吐字都有些艰难。在雨雾里,看着这个相处了半年的男人,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他们虽然是法律上认可的夫妻,可是他们对彼此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
  “你再废一句话,信不信我真的把你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去。”
  萧慕言嘴里这样说着,捏着她手的大手却没有松一点力气。
  白歆莉没再倔,欠就欠吧,只是依赖一次而已。没再耽搁,乖乖的披过他的外套,再接过背包背上,然后趴到他的后背。
  萧慕言稳稳的把白歆莉背了起来,站在泥水里,身上多了一个人,踩在泥里的双脚明显的又陷进去几分。
  “自己抓紧,滚下去,我可不会管你。”
  萧慕言嘴里没一句好话,手却是扣在她的臀上,五指牢牢的扣紧,一手抓着她的手,抬脚往前走。
  因为负担了一个人,本来就难走的路显得更难了。每迈出的一步,都显得很吃力。
  白歆莉趴在萧慕言的肩上,这是第一次觉得萧慕言很结实,很有安全感。这也是第一次被人背,小时候看到其他小朋友被父亲背起的时候,她是那样羡慕。
  一手圈在他的肩上,一手被他紧握着,被他握住的手忍不住悄悄收紧,把他的手牢牢的抓在手里。
  雨水模糊视线,导游的声音早已听不见,天色更暗了,更大的暴雨好似要来袭。白歆莉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一步,一步,迈的极艰难,可是每一步的迈出都那样稳。
  接着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心中都不清楚。原本的不安,从趴到他背上的那一刻,好像已经不再不安。
  自己虽然不重,可是身高摆在那儿,加上这样难走的路,自己走都艰难,刚刚她也走了一段距离,很清楚在泥水里迈步,每一步都是那样艰难,更别说现在的萧慕言肩上还负担了一个她……
  每一步,都更艰难。可萧慕言每迈出的一步都那样稳,稳的让她感觉不到一点害怕,全心全意的把自己交给了这个男人。
  头靠上了他的肩膀,白歆莉从决定要和萧慕言结婚,就已武装的牢不可破的心从他弯下腰要背她的那一刻,好像有一角松动了……
  *****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刚刚萧慕言背着她没走多久,前面的泥土在雨水的冲击下,无法负荷的崩塌。挡住了他们前行的道路,雾,越来越大,雨也是越来越大,寒气越来越重。
  当时趴在萧慕言身上的她,受不住寒气的侵蚀不停的在抖着。
  没办法继续前行,萧慕言停下脚步。在树林里,无法看的远,也不熟悉这里的地形,不知道哪儿可以避雨。原路返回,更是难。这样的雨势,再折回去,还要走将近两个小时。体力,耗的太多的萧慕言,不见得能够坚持到折回。而且,前方道路已崩塌,折回的后方道路不知道是不是也崩塌了……
  当时,萧慕言站在原地,看着前方崩塌的道路,并未多加踌躇,而是坚定的迈出步子,左手的方向走去。这没有任何逻辑可言,单纯是碰运气,两个人站在原地等,不知道什么时候雨才会停,也不知道导游发现他们不见了,什么时候才会带人来救他们,更加不知道站在这里,会不会道路再次崩塌,所以,萧慕言没犹豫的选择了一条路,碰的是运气……
  当时的她没多问一句,只是搂紧了萧慕言,在他的背上,听着他疲累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可他的手还是稳稳的托着她,步子也依然稳稳的迈着。
  如果说两个人的运气不好,遇到了暴雨和泥土崩塌,但他俩的运气又挺好,竟然会在挑的一条路里,找到一个可以容纳人的小山洞。虽然不是很大,可是相较于外面的危险,这腾空处可以容纳三四人的地方,却是让他们可以暂时的休息……
  ……
  萧慕言喘着粗气,未在白歆莉面前逞英雄遮掩,而是直白的把自己的疲累呈现出来。虽然一直保持着健身运动的好习惯,但这真是第一次这样疲累。背着白歆莉没走多久,已经疲累不堪。之后,雙腿更像是灌了铅一样,挪的每一步都是那样艰难。
  体力,耐力,这是自己最极限的一次。
  “脱了。”
  只是稍微缓了一下,萧慕言眼睛睁开看着白歆莉。丢了两个字,让白歆莉一惊。那表情让萧慕言忍不住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嘲笑……
  “让你脱鞋。”
  那眼神,那表情,和那嘴角的笑,一副看穿了刚刚她脑中在想什么,这种恶劣的情形下,他竟然还有心情嘲笑自己。
  白歆莉有些尴尬,如果是平时,她一定会直接回嘴说,当然知道是让自己脱鞋,但此时此刻,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里,白歆莉难得竟然没有回嘴,而是沉默的脱着自己的鞋。
  当鞋脱下的时候,红肿了一片的脚,很是严重。
  萧慕言直接伸手一把扣住她的脚,白希柔嫩的脚,脚踝处肿的跟猪蹄似的。
  “你刚以为我让你脱什么?”
  一手握着白歆莉的脚,目光却是看向她。直勾勾的眼神,让她避无可避。
  白歆莉抿着唇,注意力已经从自己的脚上移开,看着萧慕言的眼神,还未开口就听萧慕言贱兮兮的说道:“以为我让你脱衣服?”
  他的身体靠近了些许,离她很近,在他的眼神逼视下,白歆莉的气息有些不争气的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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