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在房租到期之后,他毅然决然地换到偏远破旧的学生公寓去住,只因为那里的房租要低廉得多,也选择利用课余时间到便利店或者是中餐馆打工,一周两份,无一例外。
    时间被肆无忌惮地挤压着,作业、论文全都被他熬大夜做出来的。
    也在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很明智地选择进入到当地顶尖的律所进行实习,
    就算是实习期没有一分钱的工资,还要早起两小时,去赶地铁,以及巨大的工作量,但从长远发展来看,他还是清楚如果能成为正式员工,到时候所得的报酬就会是不可限量的。
    这样压迫下,生活无疑是煎熬与倦怠的。
    但对叶润绩来说,却反倒莫成了一种解脱,就像是减轻了些许压在心头的负罪感。
    似乎,只有这样做。
    他才渐渐摆脱了“累赘”的标签。
    也许是因为经历过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对任何事情打保票了,也总是担忧着那些看似一帆风顺的事情,在发展过程中,会骤不及防地改了方向,给他当头一棒。
    所以,他才回生怕目前好转的生活,会再次遭遇不测。
    但如果真是这样。
    他相信,他也可以如他的父母那般,果断坚决地抗下所有。
    只是最看不得的却是,祝兴妍会像以前的他那样,偷摸着在暗处不遗余力地替人分担。
    故而,他才要拼命工作赚钱。
    就像是给他们的将来上了保险,永永远远成为她拿的出手的那一个。
    …
    今夜月色皎洁,天上淡淡的云层仿若一层朦胧的细纱,半遮不遮地掩着月亮,却并未阻挡掉分毫洒下的清辉,将繁忙喧哗的城市笼罩在其中。
    目光杵在漆然夜空之中,好半晌,叶润绩才从冗长纷杂的思绪抽离出来。
    徐缓地褪去黯淡的心情,意图将慌乱隐藏起来似的,他语气温和地把话补充完整:“所以,得多赚点钱,多攒点聘礼。”
    祝兴妍笔直地注视着他,头顶的白炽灯将男人的每一个微妙的表情照得极为清晰。
    从中,她也隐约猜测出些许不言而喻的情绪。
    虽不知晓具体的缘由,但也能直觉此刻的他,可能是忽的想起某些不好的事来。
    双手还捂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没放,祝兴妍由着性子又揉了揉。
    摩挲着他微凉干燥的肌肤,试图传递过去更多的热意,将他的脸熨得烫烫的。
    人也自然而然地凑近些,带着淡淡的清,语气轻柔地安慰着他:“哪有那么多“突然”啊?你别跟个小孩似的,老是胡思乱想的。”
    “嫌弃了?”叶润绩顺着问。
    “嫌弃也没用啊。”手上加大了点力道,祝兴妍佯装无可奈何,“我家养的,没办法。”
    “也是。”叶润绩淡淡点头,“那女朋友养久一点行么?”
    “多久?”祝兴妍扯唇笑了下,思量起来,“养到长大?”
    “那能耍赖么?”男人黑黢黢的眼眸被头顶洁亮的灯光映得很亮。
    “嗯?”
    “耍个无赖。”叶润绩黑睫轻颤,慢慢悠悠地把话补充完整,“永远都不长大。”
    “嗯……”祝兴妍佯装考虑的样子,勉勉强强地答应下来,“也行吧,允许绩小朋友,永远都不长大。”
    叶润绩被逗笑:“不怕把男朋友惯坏了?”
    “怕啊。”祝兴妍应得干脆,理所当然地口吻,“你刚不就是被我惯坏了,所以才有胆子跑出去跟人喝咖啡说案子?”
    “那怎么办?”叶润绩眯着狭长的眼,笑得浑不在意,“要不然你管教一下?”
    “有道理。”祝兴妍附和着,想着该如何惩治一下,“那能打脸么?”
    “打脸?”叶润绩没预料到她会这么说,眸中闪过微不可察的诧异,“忍心?”
    “不忍心也得打啊。”祝兴妍郑重其事地回答,“打了,才能长记性。”
    “不能换其他地方么?”叶润绩认真地同她商量起来。
    祝兴妍咬定不松口:“不能,打脸才是最长记性的。”
    “但这样……”叶润绩规劝着,给出说法,“不是一看,就让别人知道,你家暴男朋友了么?”
    “是么?”祝兴妍给出方案,“那我轻一点好了。”
    “……”
    “真这么想打?”他再次确认着。
    祝兴妍笃定地“嗯”了声,不苟言笑地解释起来:“要不然我以后怎么管的住你啊、”
    “也行。”叶润绩吃下哑巴亏,妥协着,“那就轻点,你男朋友还靠这脸吃饭呢。”
    “……”
    “你脸皮还真挺厚的。”祝兴妍忍不住讥诮他。
    叶润绩低笑了声,“不是事实么?”
    “……”
    祝兴妍也懒得跟他计较那么多,下命令似的准备履行方才的诺言:“我下手的话,再轻都是会有点疼的,要不然你把眼睛先闭上,看不到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强烈的痛感了。”
    “……”
    “你这什么逻辑?”叶润绩被她的浮想联翩的脑洞逗笑。
    “正常人的逻辑啊。”祝兴妍理直气壮。
    “行吧。”叶润绩为难地同意下来,而后也乖顺地阖上了眼,等待着她的下一步举动。
    祝兴妍无声地弯唇,也把捂着他双颊的手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