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宁迈入屋子,就见陆盛景身上只着中衣,衣领还是大开着的,露出从锁骨到胸膛的一大片肌理。
    她不是没见过他的身子,只是没有在他“醒”着时见过。
    沈姝宁一愣,僵住了。
    陆盛景内心憋着火气,“还不快过来!没见我在穿衣?”
    男人语气不悦,仿佛全天下都亏欠了他的。
    沈姝宁,“……”
    她走上前,取了屏风上的衣裳给陆盛景穿上,他还算配合,该伸出双臂的时候,就老老实实伸过来。
    两人再一次挨近,陆盛景又闻到了那股子女儿家的幽香,他的心总算是能够平定。
    沈姝宁不主动开口说话,陆盛景眼看着衣裳就要穿好,不出意外,这小女子一会就要转身离开。
    陆盛景终于服软,瓮声瓮气道了一句,“回到京城,给你买十只兔子。”
    沈姝宁,“……”
    她差点身子一晃。
    她与他置气,难道就是因为兔子的事么?
    罢了,她与暴君置气,只会把自己气死。
    幸好兔小景的牺牲,换来了其他三只兔儿的安危。
    陆盛景出发在即,沈姝宁不想再与他继续闹下去,只能应下,“多谢世子爷。”
    门外的严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世子爷早学会这样,少夫人又岂会生气?
    这厢,沈姝宁给陆盛景穿好衣裳后,她抬手从自己的脖颈上取出了一块玉佩。
    陆盛景看着她的动作,以及她从胸口取出的物件,心头一荡,有种难言的美妙在漫延。
    是要赠给他贴身之物么?
    陆世子的心情与方才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不久之前还身处地狱,此刻却已是飘飘然、施施然。
    沈姝宁果然将玉佩戴在了陆盛景脖颈上。
    男人坐着没动,俊脸紧绷,他从未收到过任何人所赠的贴身之物,今日是此生头一次。
    “世子,这玉佩是我母亲的遗物,这些年帮着我挡去了不少灾难,我将玉佩给你,望你平安归来。”
    沈姝宁的话仿佛是上好的.迷.药.,让陆盛景忘却了他们之间还有可能是兄妹的事实。
    男人的唇角微微一动,但微不可见,稍纵即逝。
    “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沈姝宁的好意。
    妖精也不是很难哄,答应给她十只兔子,她把岳母的遗物也赠给他了。
    就如上次给她买了数十件衣裳后,她与他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以此类推,不难发现其中的玄机。
    陆世子从这几次的经验之中悟出了一个道理:哄姑娘家,首先花银子。
    而他有的是银子。
    陆长云过来时恰好看见了这一幕,他眸色微眯,催促,“二弟,可以出发了。”
    陆盛景收敛神色,离开之前,对沈姝宁淡淡交代了一句,“等我回来。”
    回来就给她买衣裳、买兔子……
    陆长云实在无法直视陆盛景眉梢的窃喜之色,虽然不明显,但对他这种冷若冰霜的人而言,实在鲜少露出这种神色。
    陆长云推着陆盛景走在路上之时,警告了一句,“二弟,宁儿是我们的妹妹,你心中得有数。”
    陆盛景的神情陡然一滞,“事实究竟如何,还未必可知,父王自己都未必清楚吧。”
    陆长云语塞。
    眼下,康王与炎帝都一心认为,宁儿是他们的亲生骨肉,数年前的事,陆长云就是想查清楚,也无处下手。
    最终,陆长云岔开了话题,“二弟,此行定要小心魏屹,他虽与你我同行,但并非同心。”
    陆盛景眸光乍寒,谁也不会比他更厌恶魏屹。
    ***
    沈姝宁在别苑喂兔子,见剩下的三只兔子仿佛郁郁寡欢,她宽慰道:“你们的小景哥走了,但你们活下来了,不要气馁,都好好活下去。”
    小兔儿就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当真开始吃东西。
    沈姝宁蹲在青石地面上,这时有一道阴影出现在了她的头顶,是个男子的人影。
    沈姝宁本能的转头,还以为陆长云折返了,这一转身却是看见了一张她不曾想到的脸。
    故人久别重逢,赵胤看着他曾经的未婚妻,温和一笑,“宁儿,你还好么?”
    沈姝宁大惊。
    她上辈子虽然与赵胤做了几年夫妻,但对他并不算了解,甚至于他最后与二殿下一起造反,她也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
    她站起身来,眸光防备。
    漂亮的眼中再无任何眷恋之色。
    越是得不到,就越是念念不忘。
    此前,赵胤对沈姝宁也是有好感的,毕竟两人自幼定下了婚事,沈姝宁貌美温柔,偶尔还很可人,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
    赵胤一直以为,等到时机成熟,他二人自然就会成婚。
    但他不知因何缘由,被炎帝困在了京城,迟迟无法回到冀州,更别提早日娶她过门。
    他以为来日方长。
    可谁知,沈姝宁转眼就成了他人.妻。
    赵胤心中苦涩,这阵子才真正明白了自己对沈姝宁的心意,“宁儿,别怕我,我是来带你走的。”
    顿了顿,他又说,“若是事先知道柳氏逼你替嫁,我定会提前带你离开。你现在怪我么?陆盛景就是一个残废,为人阴晴不定,他不会对你好的,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