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盛景在梦里尝过无数次朱唇的滋味,他眸光倏然一暗,“怎么不说话?”
    沈姝宁抬头看他,眼中透彻无尽茫然。
    他想要自己说甚么呀?
    “世子,你、你想要我说什么?”
    陆盛景脑中突然炸开。
    是啊,他想要让她说什么……
    当然是让这小女子承诺,她这辈子都不能离开他,更是不能嫁给别人,最好是在他面前发誓,绝不与任何男子不清不楚。
    她对他需得绝对的忠诚。
    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但……
    陆盛景说不出口,他的自尊与傲气,令得他不会.强.迫.着一个妖精留在自己身边。
    “下去。”
    陆盛景沉着脸,一手推开了沈姝宁的腰。
    沈姝宁从他身上站起来,正纳闷,就闻陆盛景又说,“出去。”
    他又恢复了那个冷漠无温的男子,不怒不喜,就像是个莫得感情的雕塑。
    而且说话也是言简意赅,也再不看沈姝宁一眼。
    沈姝宁,“……”
    看来上辈子有关暴君的传言无误,暴君就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主儿。
    ***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好一个陆盛景,本王看上的人,他凭什么不让出来!”
    魏屹归来后,就发了一通火,堂屋内瓷器碎了一地。
    众仆人低垂脑袋,谁也不敢吱声。
    王爷已经许久不曾这般动怒过了,可见,从京城来的这位陆世子是真的招惹到他了。
    片刻后,魏屹停了步子,从怀中掏出一柄西洋小镜照了照,又抬手扶了扶玉冠。
    无论何时,仪态不能乱了……
    见自己依旧俊美无边,魏屹心情稍稍好转,他比陆盛景多了两条健全的腿,且还是西南王,想要得到一个女人,手段法子比比皆是。
    “来人!都清扫干净了!”
    魏屹交代了一句,就往内堂走去。
    西南王府有一处秘室,除却魏家家主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踏足半步。
    魏屹进入密室,借着岩壁擦亮了火折子,点燃了几盏油灯。
    随后他行至一块牌位前,翻开了牌位前面的画册。
    随着画册被展开,一副美人图呈现在眼前。
    火光跳跃,美人眉目栩栩如生,即便这画像已经时隔多年,美人神韵尤在。
    魏屹端详片刻,轻叹,“母妃,我遇到一个女子,她与您生得极像,这世上难道真有如此相似的人?而且她还能驯服烈风,母妃……我想得到她,您会保佑我的吧。”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股子微风,吹动了案台上的烛火。
    魏屹像是得到了某种启发,对着画中人笑道:“母妃,儿子知道了,儿子定当不会放过自己想要的人。”
    ***
    晌午时,西南王府的婢女又送来一笼子小兔子,一共三只,加上此前陆长云给的那只,便是四只了。
    沈姝宁就喜欢毛茸茸的小东西,还给它们分别取上了名字,见其中一只灰不溜秋的小黑兔子,双眼深邃,煞是冷漠,竟有些像陆盛景。
    沈姝宁抱着它,灵机一动,道:“不如,你就叫小景吧。”
    沈姝宁与兔兔们玩的甚欢,隔壁的陆盛景自然是知晓了。
    待严力一禀报,他唇角溢出一抹冷笑。
    陆长云送兔子,魏屹也送,他们就那么喜欢讨好他的人?!
    “少夫人眼下在做什么?”方才没有听见动静,陆盛景就问了一句。
    严力如实回禀,“回世子爷,少夫人才刚出院子,是去给兔子找食去了。”
    陆盛景俊脸一沉,她的夫君还没吃上午饭呢,她就光顾着兔子去了!
    “兔子抓来,都给我烤了!”陆盛景早就饿了,他虽不能行动,但体力消耗甚快。
    那小女子作为人.妻.太不自觉,作为婢女,也过失责!
    严力,“……”
    “还愣着做什么?!”陆盛景低喝,不知是在气兔子,还在气送兔子的人。
    沈书宁去了一趟西南王府的后厨,向厨房的掌事要了几根胡萝卜,还有绿叶菜。
    等到她折返别苑时,她闻到一股子烤肉的味道,刚迈入院内,就看见严力正架着火,而一旁的兔笼子里仅剩下三只吓得瑟瑟发抖的兔儿,她的那只黑色“小景”已经不在了。
    又见地上落了一地黑色兔毛,目光缓缓的移到了火架子上,沈姝宁突然一手捂住了唇,她呆呆的看着庭院中坐着的陆盛景,手中的胡萝卜与青菜掉落了一地。
    此时,严力僵直着脊背,很想洗脱干系。
    真的不是他存心要如此残暴的!
    是世子爷!
    一切都是世子爷的主意!
    陆盛景难得心虚,对上美人水润润的眼,他突出的喉结滚了几下。
    “你、你怎的这般无理取闹、不可理喻、残暴无情!你……你是个暴君!”
    沈姝宁没能忍住,脱口而出。她最喜欢的“小景”,还没吃上一口她亲手带来的鲜蔬,这就被送上西天了!
    严力一僵,“……”暴君?这个指控有些偏了啊,若是被别有心机的人听了去,还以为世子爷是要造反呢。看来少夫人是真的气糊涂了。
    沈姝宁骂完一句,身子气得在轻颤。
    但她终究知道自己不是暴君的对手,红着眼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