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宁起得不算迟, 一开门就发现陆盛景已不知在廊下待了多久。
    她肩头的伤大有好转,伤痕也逐渐淡去,在沈姝宁的认知当中,她与暴君经历了这次的生死, 关系已经今时不同往日。
    沈姝宁现在名义上是陆盛景的贴身婢女,就唤道:“世子爷昨日睡得好么?”
    陆盛景侧过脸来,就看见了美人笑靥如花, 如梦中一样。
    她问他昨夜睡得好不好?
    害了他数年被梦境所扰的人就在眼前,昨夜她还与别的男子成亲了,她还好意思问他睡得好不好?!
    陆盛景移开视线,兀自推着轮椅去用早膳,全程对沈姝宁视而不见。
    沈姝宁,“……”
    暴君一大清早,怎就这么不高兴?
    早膳就摆在花厅,陆长云过来时,就见沈姝宁低垂脑袋,闷声不响的站在陆盛景身侧布菜。
    气氛不太对劲,但陆长云没太在意,落座之际,只象征性的询问了一句,“二弟,昨日睡得好么?”
    陆盛景捏着银筷的手猛然一僵,面色愈发阴沉。细一看,他的眼底还有明显的暗青。
    陆长云不明所以,“二弟,你昨晚没睡好?”
    陆盛景并未搭理,只垂眸吃饭。
    陆长云了解他的性子,没往心里去,又问了一下沈姝宁,“弟妹,你昨晚睡得好么?”
    初来西南王府,难免水土不服,作为兄长,关切弟弟妹妹是理所应当之事。
    沈姝宁点头,“多谢大哥关心,我睡得极好。”
    这时,陆盛景终于不能忍了。
    正捧在手中的杯盏掷在桌案上,他闷声闷气,调转了轮椅就离开。
    独留下沈姝宁与陆长云面面相觑,二人虽然嘴上不说,但眼神达成了一致:陆盛景,他真是不可理喻!
    ***
    陆长云再次见到陆盛景时,他还是沉着一张脸,仿佛全天下都亏欠了他的。
    陆长云只好兀自说话,“二弟,此番剿匪一事,你是奉旨前来,虽然西南王已经答应借兵,但此人不可全信。我这次会尽力协助二弟,这也是父王的意思。”
    其实,陆长云很清楚,这次剿匪一事之所以落在陆盛景头上,是因着康王与皇上想要分开陆盛景与宁儿。
    那么,上次的杀手到底是谁派来的?
    陆长云脑子里闪过一人,但不敢说出来。
    “二弟,你怎么不说话?”陆长云见陆盛景一直沉默不语,又问道。
    此时,屋内还有严力等人,一屋子数双眼睛就那么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陆盛景胸口就像是窝着一团怒火,发泄不出来,又差点将自己给活活憋死。
    “二弟?”陆长云不死心。
    陆盛景,“……”
    “我知道了!”
    陆长云终于听到了回应,他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二弟,一会马场那边,你就不必去了。我带着宁儿去看赛马即可。”
    “谁说我不去?”陆盛景当即开口。
    陆长云其实很满意早膳时所见到的场景,只有陆盛景远离了宁儿,他与父王才能放心。
    然而,闻此言,陆长云又隐约担心,“二弟,西南王必然露面,你若是去了,定要切记,莫要暴露宁儿身份。”
    究竟是谁要抓宁儿,还没搞清楚。陆长云实在是不放心。
    陆长云好生提醒,谁知,却见陆盛景的目光几乎像是刀子一样,可以挖人肺腑。
    陆长云,“……”他说错什么了么?
    ***
    马场。
    西南兵马骁勇,独自辅政,虽在朝廷的管辖之内,但实则却是实打实的土皇帝。
    魏家是在马背上打下的江山,单是西南王府的后院马场就足有近百亩之广。
    陆盛景等人过来时,魏屹策马从远处狂奔而来,男子骁勇俊美,驰骋在马场之上,动作潇洒倜傥。
    陆盛景只是瞥了一眼,眼角余光就落在了沈姝宁身上,见她两眼发光的看着马场上的人,他握着扶手的大掌顿时一紧。
    她果然是喜欢健全的男子。
    也是了,这世上的女子谁又会钟情于一个残.废?!
    魏屹靠近,一个纵身跳下马背,直接将手中缰绳抛给了随行侍卫,动作一气呵成,风流中带着些许的痞态,是女子都会轻易爱慕的那种男子。
    坏得很魅惑。
    魏屹额头出了汗,但身上熏了昂贵的龙涎香,即便是大汗淋漓,身上也没有半分难闻。
    是个寻不出缺点的精致男子。
    陆盛景的神情更加阴郁了。
    “陆世子、大公子,以你二人看,本王这马场如何?”魏屹眼中露出一抹自傲。
    他是个爱马之人,马场上烈马居多,随随便便一匹良.驹.也值千金。
    即便是京城武将侯爵的府邸,也比不上他分毫。
    陆长云是个八面玲珑的,面对外人,无论何时都露出一副儒雅温和的笑意,“王爷的马场果然名不虚传,便是在京中,我也有所耳闻,今日一见,当真佩服。”
    魏屹被哄得通体舒畅,目光落在陆盛景脸上,见他一脸霜色,魏屹不想自讨没趣,索性没与他打招呼,倒是对沈姝宁又格外留意。
    假扮成婢女后,沈姝宁就换成了姑娘家的发髻,她容貌清.媚,脸蛋上还有些许淡淡的婴儿肥,看上去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光景,偏生身段已经发育的玲珑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