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宁一出现,沈玉婉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脸上。没想到这才一个月而已,一直令她厌恶的长姐,比此前出落得还要好看了。
    美人秀眉如远山苍黛,朱唇若点丹蔻,万中风情尽在她不经意的眼神流转之间。
    很美。
    美得令人嫉妒生厌。
    沈玉婉咬了咬牙,暗暗发誓,绝对不能让沈姝宁留在陆盛景身边,她立刻哭泣着道:“姐姐,你自己有婚约在身,为甚要抢妹妹的婚事?此事是你不对在先,婚事你得还给我。”
    沈姝宁淡淡笑过。
    柳氏母女不知因何缘由后悔了,而康王妃又不知因何缘由,似乎很是看不惯她。
    所以,这几人蛇鼠一窝,今日是想坏了她名声,再将她赶走。
    暴君的金大腿,她还没抱热,她岂能离开。
    再者……
    她和陆盛景已经同床共枕,且有过肌肤之亲了。即便还没有做成真正夫妻,却已……嘴对嘴了。
    沈姝宁脸一红,正色道:“当初并非我自愿替嫁,我已经嫁过来了,就没有离开的道理,再者……我与夫君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怕是不能再将婚事还给妹妹你了。”
    “你!”沈玉婉记得,陆盛景在梦中的样子,那样伟岸清隽的男子,世间少有,她单是想到新帝的容貌,就忍不住心跳。如此出众的男子,本就应该是她的。
    康王妃没料到沈姝宁会这样豁出去。
    “胡说!世子刚刚苏醒不久,又大病数年,如何这样快就与你做成了夫妻!沈姝宁,你就这般恨嫁?就那么喜欢抢别人的夫君?!”
    康王妃意有所指。
    她看着沈姝宁,就不免想到她的母亲。
    那人不也到处勾三搭四么?
    且专门.勾.引.别人的意中人!
    一想到这些年,她所受到的冷落,康王妃不能再忍,忙是低喝,“沈姝宁,你速速签下自离书,立刻离开康王府,否则别怪本王妃不客气!”
    华嬷嬷已经火速备好了自离书,下一刻就要上前强行沈姝宁画押。
    沈姝宁突然轻笑,问出了内心的疑惑,“母妃,你究竟在怕什么?为何一开始就很想让我离开?”
    康王妃一怔,仿佛伤痕被人揭穿,怒火中烧,“嬷嬷,还等什么,让她画押!”
    沈姝宁不同意,华嬷嬷亲自上前摁住了她……
    ***
    王府后院子,康王与陆盛景正在垂钓。
    仆从退开了数丈之远,康王神情凝肃,侧过脸看着陆盛景,“老二啊,你才刚苏醒,先养着身子要紧,其他事莫要轻举妄动。”
    陆盛景仿佛没听见,鱼钩突然动了,他臂膀一提,一条鲜活的大锦鲤被钓了上来。
    这是王妃特意饲养的九纹龙锦鲤,府上的下人,宛若伺.候大爷一样伺.候着这些畜生。
    然而,下一刻,九纹龙锦鲤就被陆盛景用了匕首当场开膛剖腹了。
    一股子腥味漫延,锦鲤被递到了康王面前,“儿子孝敬父王的,可烤着吃。”
    康王,“……”
    这时,严力疾步悄然走来,靠近了陆盛景后,附耳低语了几句。
    陆盛景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去,直接调转轮椅方向,准备离开。
    康王问了一句,“老二,你要去哪儿?”
    陆盛景头也没回,“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
    这时,康王的人上前,将上房的事一一禀报。
    闻言后,康王拧了拧眉。
    他突然意识到,王妃对老二媳妇,的确有些敌意过重。
    竟是那个人的女儿?!
    “你再说一遍,少夫人是谁?沈家嫡长女?”康王突然站起身来。
    心腹如实回禀,“回王爷,的确如此,眼下的少夫人是替嫁过来的,真实身份是沈重山的原配夫人所生。”
    康王手一抖,呼吸都滞住了。
    ***
    沈姝宁手婉吃痛,被华嬷嬷摁着肩膀,她的拇指指腹还是被迫摁了红泥,随后又在自离书上摁上了手指印。
    恰在这时,一声低沉阴冷的声音传来,“住手!”
    随即而来的,还有一阵透心凉的穿堂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盛景推着轮椅过来时,在场诸人皆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凉意。
    他逆着光,一身玄色锦缎绣银纹的长袍,玉.钩.束.腰,上本身挺拔修韧。墨玉冠挽发,面容清隽俊美,五官十分立挺,像是凛冬雪松,一身傲然铁骨,又似林中白玉兰,端得是美男子的浑然天成。
    沈玉婉看呆了。
    脑子里出现了刹那间的空白。
    梦中的陆盛景已经让她芳心乱动。
    谁知,亲眼所见之时,她更是难以把持。
    如此俊美男子,她还是平生第一次遇见!
    怎么会?!
    她竟然把这样一位夫君白白让给了沈姝宁?!
    沈玉婉觉得自己要气厥过去。
    陆盛景自然是察觉到了沈玉婉的目光,他只觉嫌恶,鹰眸扫视一圈,直接落在了沈姝宁身上,只见美人发髻微乱,脸上还带着些许挣扎时留下的绯红,略有些收紧的衣裙起了褶皱,更显得身段曼妙,就仿佛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风雨过后的娇花,带着些许凌乱凄楚的美。
    两人对视,沈姝宁先抓住了机会,哽咽着走上前,“夫君,他们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