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很烫!
    沈姝宁亦不敢直接给他穿衣。
    今日是大婚头一天,她是给陆盛景冲喜来着,总不能成婚当晚,陆盛景就出事。
    沈姝宁记得,上辈子陆盛景登基后,康王府就彻底覆灭了,就连康王夫妇也死于非命。即便此事被朝廷遮掩,但沈姝宁也难免会想到什么。
    陆盛景在康王傅的地位,可能并非像外人所想的那样尊贵。
    他的真实身份是先太子,那么康王府的人知晓么?
    陆盛景并非天生残疾,而是年少时候纵马摔断了腿,据说那日贵公子们在马场赛马,偏生陆盛景的马匹疯了,一路疾驰将他摔下了山崖。待康王府的人将他寻上来时,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
    陆盛景不仅废了双腿,腿上还有被恶狼撕.咬.过的痕迹。
    人人都说,陆盛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那次归来后性情大变,残暴阴骘。
    沈姝宁坐在床榻边,目光落在了陆盛景白皙的长腿上,细一看,左边小腿的确有一道深浅不一的牙印,只是时间已久,他肤色又白皙,不细看根本瞧不出那一块狰狞可怖之状。
    沈姝宁不知被什么所触动,伸手去触碰了那道疤痕。
    她动作轻柔,少女的手柔嫩细滑,落在陆盛景身上,像羽毛带着春风,轻轻拂过,扰人心乱。
    陆盛景忍的太煎熬:“……!!!”
    奈何,他此刻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唯有任人宰割。
    严力放下不下世子,他对少夫人知之甚少,原本以为世子爷昏迷不醒,今晚的洞房花烛必然不会成功,可谁知他才偷窥了一眼,这都看到了什么?!
    严力内心震惊!
    少夫人是王妃亲自挑选,不管是带着什么目的接近世子爷,她都有可能心怀不轨。
    此时若是直接上前制止,难保不会坏了此前的计划。
    故此,严力眼睁睁的看着少夫人对世子爷下手,他只能选择了静观其变。还好,少夫人没有继续下去……
    就在这时,孤傲如陆盛景,终是没能忍住,被羞辱与愤恨席卷,他再度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严力咬了咬牙,急的一头是汗:世子爷,您定要挺住啊!
    少夫人果然是王妃派来的,这是打算在大婚头一夜就弄死世子么?
    这厢,沈姝宁吓到了,再也镇定不了,她慌手慌脚,真怕陆盛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夫、夫君!我这就是去叫人过来!”
    她刚走出两步,这才想起了浑身只着一条.亵.裤的陆盛景,情况紧急,来不及给他穿衣了,就拉了薄衾给他盖上。
    沈姝宁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出了婚房,想要出去叫人过来。
    严力随后翻窗而入。
    他不敢直视世子爷此时幽幽睁开的眼。
    世子爷暂时不能言语,严力心急,给他把了脉,一个七尺有余的铮铮汉子差点哽咽:“世子爷!您定要忍住啊!万不能再动气,少夫人她……她到底没有对您做什么。”
    陆盛景胸膛那股刺痛已经不甚明显,他暂时无法动用武功,浑身有知觉,但不可动弹。原本再过一个月,他就能彻底恢复,谁知半路杀出了个冲喜娘子!
    陆盛景阴厉的眸,透着狠辣与阴沉,仿佛已经在算计着日后如何报复。
    严力有些疑惑:“世子爷,属下怎觉得少夫人好像完全不知情,还去给您请郎中了。”
    不要提她!
    不提还好,一提及那狐狸精,陆盛景又有些气血不顺。
    严力忽的拧眉,以为自己出错了,指尖在陆盛景的脉搏上反复探了探,不可置信:“世子爷!您体内剧毒已经排出,莫不是方才急火攻心,彻底打通了血脉?”
    严力查看了陆盛景刚才吐出的血渍,更是笃定了这个念头。当即大喜:“恭喜世子爷!您当真解毒了,只是……眼下还是莫要打草惊蛇,等你彻底康复再“醒”来也不迟。若是有人给您诊脉,您定要佯装脉搏虚弱。”
    世子爷不能言语,严力难免啰嗦了几句,他也不知道世子爷到底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陆盛景闭了闭眼,没想到竟是比预期的提早了一个月。
    当下,他的确感觉不到肺腑的灼烫,胸口刺痛也缓解了不少,他试着开口说话,但喉咙干涩,顿了顿才应了一声:“嗯。”
    嗓音低沉又沙哑,像是长久逗留在沙漠的徒行者,已许久不曾饮水。
    外面传来脚步声,严力立刻躲开:“世子,属下且先退下,您切记,千万莫要露出马脚。”
    陆盛景紧闭着眼,他耳力敏锐,听出外面来了几人。
    不多时,就听见沈姝宁的声音传来:“大夫,夫君他到底怎么了?今晚连吐了两回血!”
    倪郎中是康王府的家生子,因着父亲备受康王器重,他自幼跟了师父学习歧黄之术,这之后就一直留在康王府,伺候着王府的主子们。
    闻言,倪郎中神色一怔,但他并没有对沈姝宁说什么,查看过陆盛景的脉搏之后,更是神色不对劲,交代了一句就离开了:“少夫人,世子爷一惯病体沉疴,您不必大惊小怪,我这就回去抓药给世子爷送过来。”
    倪郎中在婚房逗留片刻便离开,整个过程看不出任何焦虑忧心,沈姝宁觉得不对劲。
    陆盛景好歹是康王府世子爷。
    这座长乐斋也未免太过冷清古怪,若说是陆盛景不喜人亲近,可如今他昏迷不醒,身边总该有伺.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