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这只能是公爵自己的锅。
  谁让她勾人永远喜欢用手臂勾脖子,勾完之后下意识压在胸前固定,随时方便自己施加另一条胳膊,来个标准的咽喉绞杀搏击术……
  这个动作,在伊莎贝拉看来威胁远大于暧昧。
  这个动作,在狄利斯看来却柔软远大于窒息。
  ……嗯,每个男人都会在某种时刻升起“即便窒息也是幸福的死亡”之类的想法。
  都懂,都懂。
  于是,伊莎贝拉继续忧愁地思考着约会的花样。
  ……既然夸下海口,就要想办法实现。约会应该不仅仅是吃晚饭吧?等会儿去甜品店给弟弟塞点奶昔打发几分钟,我就抓紧那几分钟的时间策划接下来的……
  啊?和弟弟一起去甜品屋?
  不不不,那当然不算约会,如果“看着这家伙喝草莓奶昔情不自禁微笑”也算约会的话,我早已完成了几百次成功的约会啊。
  “小姐?您好……这位小姐?”
  有人穿过雨幕向她打招呼?
  伊莎贝拉停下脚步。
  被强制贴紧对方,随时有受到咽喉绞杀搏击术袭击的狄利斯也只能顺着她停下脚步。
  他想回头看清来人是谁——听声音似乎是个年轻男人——啊,可是回头就代表了脱离搏击术范围……想了想还是不回头了。
  他又想抢先用嘴炮逼退这位可能是来问路的陌生人,让他别打搅自己的约会——啊,可是开口后伊莎贝拉一定会把他放开,从而脱离搏击术范围……想了想还是不开口了。
  短短几秒的心理斗争后,下定决心的狄利斯依旧坚定地埋在某个部位,无耻地感受窒息的快乐。
  汉纳当然不知道这个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
  出于礼貌,他并不打算和那位男士交谈——因为那位男士此时离女士太近了,自己把视线放过去一定会无礼地看到女士的曲线。
  侍从官是个守旧古板的好男人,他并不打算直视一个订婚的小姐。
  故此,即便面对伊莎贝拉说话,他依旧礼貌地低垂视线。
  ——也因为这个原因,他没有发现对方和自己前任主人惊人相似的外貌,也没让自己前任主人隔着大雨看清他的脸。
  “您好,小姐。这是你借给我妹妹的雨衣吧?”
  汉纳递过手上的雨衣,微微鞠躬:“她现在已经回家了,谢谢您对她的帮助。”
  “唔……你是汉娜的哥哥?”
  “是的。再次谢谢您的好心。”
  公爵看着这个低着头的男人,心里微微略过一丝熟悉感。
  但她很快就将其抛在脑后。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啊,已经走了。”
  大概是急着办什么事吧。
  伊莎贝拉收回视线,看向手中——多了一件防雨外套。
  半晌,她脑子灵光一闪,如果用这个来当作“约会”的一环,似乎很可行——“喂,弟弟。起来起来,把防雨外套穿上,到伞外面去。”
  弟弟:!!!
  无耻的家伙并不想起来。
  但他到底没有无耻到赖在那里不动……不,也许无耻的程度是达到了,但他拗不过伊莎贝拉的手劲。
  “咕咕,现在更换防雨外套也……”
  “少啰嗦,头低一点。”
  弟弟:……
  他心理再次斗争好几秒,顺从老大、听老大话的本能还是压过了男人无耻的天性。
  弟弟委屈地低下头,然后被沾满雨珠的大外套糊了一脸。
  柔软度呈直线下降,差评。
  狄利斯抬眼,在一片黑暗中扯扯糊在头上的防雨外套,正打算找到袖子的位置把手套进去——“喂,让让,把手放回去,挡到我了。”
  热乎乎的气息钻了进来,外套外,本该躲在伞下的未婚妻一个弓腰,像只灵敏的豹子那样窜进他的胳膊里。
  比刚才还要贴近。
  柔软度呈直线上升。
  近到呼吸比雨珠弹在布料上的声音还鲜明。
  “愣什么……啊,在同一件外套下躲雨是有点奇怪。行了,快走?”
  唔。
  咕咕的反问句永远是我应该收到的命令,但是现在……
  装成单纯的疑问句,并给出相应回答,应该也没问题吧?
  【两分钟后】
  望着街道中心凝滞的两人,汉娜面无表情。
  望着自己更加阴郁的妹妹,汉纳眼神游移。
  “这个……我已经把外套给他们了……”
  谁知道,这对黏黏糊糊的未婚夫妻会直接把伞丢了,罩在同一件防雨外套里。
  “……已经足够了!足够了!不论怎样,不论怎样!”
  女仆小姐姐愤怒地指着那团外套说:“都罩着防雨的雨具了,有本事走路啊!!用它走路啊!罩着它走路啊!动脚啊!一直躲在下面一动不动——有点智商的人都会想象你们在做什么属于情侣的——啊我不管了!炸掉!这个狗男人!炸掉!”
  作者有话要说:同样是用雨衣盖头,真正的迷妹只会抱着它原地尖叫,而敢于在外套下a回去的家伙……
  是真正的无耻之徒(推眼镜)
  第93章 狂奔哪有摔倒好玩
  有些人,永远帅不过三秒。
  当弟弟反常地、惊人地、主动地俯身亲她时——伊莎贝拉,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毕竟,在公爵看来,这个臭小鬼一直极力在与自己的恋爱关系中避免“亲密接触”的一切行为——唯一的破例是那天晚上这货不知为何针对某个她脸都记不清的属下连连发问,从而导致了一些后续失控——咳,总而言之,弟弟的主动难能可贵。
  然而,正当公爵缓过惊喜的情绪,打算主动抬手搂过他的脖子,热情给予回复,并反向抢过这个吻的主导权时——哼,小鬼就是小鬼,连舌吻都不会,到现在还停留在“亲亲”的程度,就让已经在这方面有所了解的我来——狄利斯迅速放开了她。
  狄利斯“啪”地一下抢过了她松松握在手中的雨伞。
  狄利斯如同那晚在市集里上蹿下跳的“偷书怪猴”,又如同每次被手持芦笋的咕咕在钟楼里追打时一样——“嗖”一下,窜出了雨衣的笼罩范围。
  他冲进雨幕,冲向前方,丢下依旧懵逼的未婚妻,把雨伞横在胸前迅速打开,仿佛举着一把冲|锋|枪那般——逃跑了。
  亲了不到三秒,果断逃跑。
  原地独自罩在雨衣下的公爵:……
  旁观的汉娜汉纳兄妹:……
  汉娜:“是渣男呢。”
  汉纳:“……是渣男吧。”
  公爵:“哔——”(内含一些不宜诉诸于文字的超低俗脏话)
  逃避虽可耻,却有用。
  如同渣男般遁走的机械师心有余悸:仅仅只是在密闭黑暗空间下稍近距离的接触,就足以烧掉自己数秒钟的理智,让大脑变成了完全被雄性荷尔蒙与肾上腺素主导的空洞存在……
  恋爱太可怕了。
  这样下去,隐瞒自己“一旦被触碰即出现伤痕”的体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不是起初被吻时咕咕过于震惊,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但凡那个时候她轻咬了自己一口,或更快决定主动回吻,自己的嘴角就会立刻出现相应瘀痕,从而暴露……
  像之前那个夜晚一样,在某种微妙气氛下,哄得伊莎贝拉稀里糊涂答应“不主动做出任何触碰”“保持顺从”……这种好事,怎么想也不可能再次发生。
  事到如今,想要进一步大大方方地和未婚妻亲热,似乎只有“坦白体质”一途。
  但是、但是——【什么?你竟然身体情况这么特殊吗?真的就是易碎的玻璃娃娃?】
  【抱歉抱歉……我明白了,从今天起我们就集中注意力解决你的身体情况吧。在这之前,我会和你保持距离。】
  【嗯,首先我会抱着被子去睡沙发……不,保险起见,我会找个新房间自己在那里住下的。】
  【其次,没有抱抱,没有语言引诱,没有肢体暗示,涉及一切异性亲密接触的行为我都会取消……牵手?牵手也不行吧,万一我稍微用力过猛,你的手也会疼……引路的时候我拽根绳子牵着你就行,不需要牵手并肩走在一起。】
  【至于我之前故意买来引诱你的这件真丝吊带睡裙?放心放心,我立刻在里面加上一层纯棉的白色垫布,遮挡一切风景。】
  【啊,你觉得平常我穿的丝袜和高跟鞋都很性感?那也没办法了……我把所有丝袜都烧掉,把高跟鞋扔进柜子里,雪地靴和秋裤应该没事了吧。】
  【哦,对,你上完课后我不会主动去教室门外等你了,避免接触嘛。我也不会以成人的身体穿校服……】
  【仔细想想,索性我维持一段时间幼童期,不变成成人状态不就没事了?嗯,就这样决定了。】
  【你还在这里晃干嘛?不要总黏着我,弟弟,去实验室里解决你的体质,而我会去图书馆找找答案。安全距离暂且定为三米,你再靠近我会迅速走开。】
  ——无论从哪个角度演算,以狄利斯对伊莎贝拉的了解,对方绝对会把“照顾弟弟易碎的体质”放在“增进感情”之前,从而迅速取消一切他现在可以拥有的福利。
  狄·无耻之徒·利斯:不。这种情况的出现绝不允许。赌上一切也要杜绝这种情况。
  男人,就是那种宁愿在某种原因下窒息而死,也不愿意安分活着的存在。
  至于解决他的体质问题?这当然是要紧的问题,狄利斯也有了解决的方法。
  但是,自从他搞清楚了白塔背后隐藏的真相,就大概明白了……他之所以如此“易碎”的原因,以及解决这种原因所需要的代价。
  而那种代价,是了解一切真相后的狄利斯,绝不愿意支付的。
  那是一个死局。
  从任何角度、任何维度,运用任何逻辑推理……都是一个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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