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让赶车师傅捎带来的,肯定是没邮票的。
    用的信封都是她上上次往家寄信那个。
    还真的是环保再利用呢。
    “写了这么多啊。”宋红米掏出厚厚一叠信纸。“肯定是小弟写的。”
    第六感吧。
    打开一看,先是宋爹宋母的,问她最近学习如何,让她不要太节省,好好注意身体。
    宋红米在心里回答,她一点不节省,可懂照顾自己了。
    之后就说起了蝗虫灾,不过都是庆幸今年种了地瓜,没被蝗虫霍霍了。
    附近好几个大队,水稻都要收了,被啃了个溜光。
    现在他们队成了香饽饽。
    村里有个老光棍用了半筐地瓜,就娶了一个黄花大闺女。
    宋红米知道这个光棍,也是宋家人,和她们还是五服内的亲戚,年纪刚四十,完全称不上老。
    不过能娶黄花大闺女,还真有福气呢。
    之后就说道木桌和萝卜条。
    木桌是当天宋爹和宋大哥就给做出来了,上了水漆,晒了三天,要不然能更快。
    至于萝卜条,是用地瓜和村里人换的。
    还问她够不够,不够再来信,再给她换。
    今年家里地瓜分了不少,不出意外不会挨饿。
    宋母最后还问她,家里粮食有些多,可不可以卖点地瓜。
    宋红米明白宋母的意思,家里之前得了一批粮食。
    然后大队又分了不少地瓜。
    加上自留地的地瓜,今年地瓜是有些多。
    现在黑市粮食价格疯长,翻了一番还多,她心动很正常。
    而且她也知道明年灾难就要过去了。
    少卖点未尝不可。
    这样爹娘手头能稍微宽裕一些。
    宋红米准备回头写信的时候和宋爹宋母说,卖可以,但不能多。
    顶多卖四、五十斤地瓜,这样也算不得发国难财。
    再有,地瓜要处理,比如做成地瓜干,这样能储存更长时间。
    “大姐也给我写信了。”宋红米有点意外。
    宋大姐在信里问她,住床冬天咋整。
    不得烧热炕,不得冻坏了。
    还说在给她做手闷子呢。
    宋红米心里暖暖的,她还没和家人说会生炉子的事情呢,让她们担心了。
    宋红米又打开一张信纸,“二哥还有大哥一起的。”
    宋二哥在信里抱怨高中课程好难,他物理、地理学的更差了。
    也提了嘴宿舍,原来高中是住大通铺的。
    宋红米心里庆幸,还好,她们中专是上下铺。
    还说高中食堂全是水煮菜,好在一个月给连放两天假,能回家。
    看来这次也是巧了,正赶上他回家。
    宋大哥就问她还缺啥家具,他给做。
    宋红米在心里回答,暂时不缺了。
    剩下的几张全是宋小弟的,她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宋小弟估计也不会写信,一点格式没有的。
    但是宋红米这嘴角就没下来过。
    臭小子可会说了,跟抹了蜜似的。
    开头就说,“小姐姐我可想你了,想的晚上都睡不着觉,饭也吃不好,你啥时候回来啊?”
    虽然这话没法信,但是心里受用啊。
    果然女人就爱听甜言蜜语!不管智商高低。
    宋小弟写的跟流水账似的,把他这段日子都做啥了,几乎都写上了。
    总结就是因为淘气,被宋母揍了一顿,在学校因为成绩好,被校长表扬,还提到了她。
    校长让宋小弟像她学习,好好读书。
    这之后,宋小弟隐晦的写道,她交代他的事情,他办的可好了,一点没出问题。
    宋红米知道他在说蚯蚓养殖的事儿。
    最后又说了说家里的八卦。
    宋大哥、宋大姐又有人给他们介绍对象,都想要粮食。
    宋母还真有些心动,被宋爹压下去了。
    又说宋二姐居然想跟宋二哥去县城,被宋母给揍了。
    这段是这样写的:娘揍我的时候用的是扫炕扫帚,就打了三下,揍二姐的时候直接抄的烧火棍,一一口气儿打了七八下,打的二姐嗷嗷(拼音)哭,要不是大姐拦着,还得打呢,娘还是疼我的。
    宋红米差点喷笑,这是对比得出的结论。
    不过对于宋二姐,她也不知道什么心情了。
    其实对于她想做学徒,她真的是很赞成的,而且觉得她这种求变的思想比家里其他人都要强烈。
    只不过她没有找对办法,她一味的强求宋爹宋母,她们不过普通老百姓,根本没有那个能力。
    这个年代,想要改变真的是太难了。
    要不然刚穿来那会,她就不会下定决心读书了。
    读书绝对是这个年代的进身之梯。
    宋小弟说完自家的八卦,还不忘说说大伯和三叔家的。
    宋小弟这回是抱怨的语气:三婶总和外人说,建民随你,脑袋瓜聪明,他才不随你呢,我最随了!
    宋红米:都是同辈,什么随不随的,顶多是像。
    用词也太不精准了。
    最后说起宋大伯,说他最近很是出风头,还在县里得了奖,一条毛巾和一个白缸子。
    现在宋大伯出门必端着水缸子,时不时喝两口。
    宋小弟也会吐槽,他说他偷么喝过那个缸子里的水,一点不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