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听人说起过,涯平师姐年幼时身陷囹圄,逃生的路上遇到仙尊的。
    易遥之一拍脑袋,暗道自己又扯到了不好的事上。
    苏念知他懊恼,神情缓和些许:“事情过了千年,我早就不记得了。当年人间界那些为难我的人,如今魂魄不知轮回去了何处,我又怎么会在意。”
    她摇头:“俗尘之事、哪怕荣华富贵,也不过前尘往事,一世烟云,早日斩断,才能在仙途上走得更远。”
    一边的乔兰恰巧路过,听到这句,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她就是觉得这话是朝着她说得,银牙紧咬。
    她爹爹可是朝廷的一品大员,绝对称得上一句权倾朝野。
    她现在跟猴儿一样站在这里,还不是陈宪哥哥非要留在这里,她劝说不动。
    谁稀罕你这破仙途!
    她瞧了眼不远处和陈宪说说笑笑的粟子,心里更是一股子无名之火。
    “粟子!”
    粟子应了声,视线不自觉看向苏念,见她在和易遥之相谈,心底没底起来。
    易掌门是个好人,他告诉自己说,涯平长老喜欢稳重的人。
    其实陈宪比他更稳重的,还有上次不慎灵族抓走,给涯平长老添麻烦了,会不会……
    “乔兰!”
    他又登了场,却听着对面是个熟人,不由得握紧手中长剑,神情顿时复杂起来。
    “怎么,怕了?”
    乔兰朝他挑眉,眼中满是挑衅之色。
    她朝着上方瞄了眼,苏念的视线果真落在粟子身上,心里狞笑一声。
    对付不了苏念,她还收拾不了粟子吗?要是能同时给苏念找点不痛快,她可是乐意的很。
    那灵族视苏念为眼中钉,肯定骗不了她。
    她不留痕迹握了握袖子里的东西,神情全是骄纵。
    “要打就打,话那么多。”
    粟子没理会她的挑衅,撇了撇嘴,没跟她多说一句,身影一闪,提剑便上。
    乔兰被打了个猝不及防,连忙架着自己手里的半月弯刀来挡,怎料手慢了一步,其中一柄半月刀硬生生被他击飞出去,还在手腕上留了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招招均是雷霆之势,剑风虽是稚嫩,却透着一种凌冽之气,一身素青劲装纷飞,面容虽是少年色,但依稀可见几分未来的清隽意气。
    看得上面的易遥之灌了口酒,啧啧道:“真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主啊。”
    苏念瞥了他一眼:“你会?”
    “那是自然,若是美人儿……”
    易遥之话说到一半,觉察到四面暗暗投来的视线,才自觉场合不对,咳嗽一声,像模像样稳重道,“分人。”
    苏念笑了声,随他去。
    其实这场她甚至不用多看,心里也有定论。
    乔兰不及粟子,败下阵来只是时间问题。
    苏念刚想重新斟一盏茶水,清明的眸子却陡然微睁,霍然一声站起身来。
    “师姐?”易遥之不解。
    “嗡——”
    之间苏念单手化出一柄剑,清冽剑气笼罩全身,纵身一跃,跳下台一柄剑断了粟子的剑气,同时又迅速抬手挑飞乔兰另外一柄半月刀,灵力作丝,牢牢束住乔兰于空中。
    整个过程,连半息都不曾用到,甚至上座坐在苏念身边的易遥之都未反应过来。
    “涯…涯平长老?”
    粟子瞧着苏念那张异常严肃,却又清绝的面容,脸色微红,哪里还有方才的意气风发:“您……”
    “方才伤着哪了?”不等她说完,苏念皱眉迅速问道。
    “啊?”粟子后知后觉翻起左袖,只见那里划破了口子,蹭了点皮出来,一脸茫然。
    ……
    长老是担心我受伤了?
    可是这伤…应该不至于吧……
    他红着脸,乖顺得正准备将伤口给苏念看时,她却直接挥下一道剑气,将他整个袖口连着后颈扯开,露出本应光洁的后背来。
    ?
    在场众人均是倒吸一口冷气。
    在粟子的背上,一张青黑色狰狞的人脸如一只硕大的蜈蚣般爬在他背上,安安静静,无声无息。
    更加诡异的是,大家视线投向那只人脸的瞬间,原本面无表情的人脸忽的裂开唇,露出一个森冷无比的笑来,那笑越来越大。
    不,是那张脸也在渐渐往外长大。
    “怎么了?”
    粟子看不见自己的后背,茫然无觉。
    苏念皱眉,扣住粟子的肩膀,将一部分力量灌入粟子体内,堪堪压制住那东西的生长。
    接触到那力量的一瞬间,苏念心底却横生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乔兰。”
    她解了空中的束缚,强大的威压直接将对方压得不得不跪在地上,明明身体都在忍不住颤抖,一双美目不甘地盯着苏念。
    她声音冷沉,极具威严,视线落在束在空中的乔兰,“你可知罪。”
    闻声,在场之人均是一惊。
    “乔…兰不…知”她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敢问苏长老,有何凭证?”
    那只灵明明说好了,只要她划破个口子,那东西就会谁也发现不了的附在人身上,只消三日,便能获得宿主的心神。
    反正,在场,谁也没有发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要她不认罪,就算是长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